柳卓如觉得自己最近的运气实在太好。
前几日,听到秋凝雪病愈开门见客的消息时,她还慌了一阵——她最近联络武官的事情,肯定瞒不了多久,就会被秋凝雪知道。
虽然对方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可一个结党营私的帽子扣下来,也于她声名有损哪!
她原本正为此事犯愁,甚至想着要不要也到相府去探个病。
怎料线人又来禀:说萧文夙与秋凝雪师姐妹大吵一架,刚刚能起身的秋丞相气急攻心,又吐了血,病歪歪地倒在院子里,眼见就要不好了。
之前一直滑得跟泥鳅一样的那些武官,也看清了形势,慢慢转了性子,陆续递来橄榄枝。
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时机!
凭什么?那秋凝雪不过一个乡野村妇,家世不如她,资历不如她,处处都不如她!却一进入朝堂,就能拜在大儒门下,能获得先帝的赏识,封侯拜相,青云直上?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她终于不用再忍让,不用再妥协,不用再因为那个小她十多岁的黄口小儿,退居一射之地。
柳卓如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笑眯眯地让自己的夫郎在府中操办了一场宴会,以为家中幼女相看为名,邀请各府元君携年龄相当的小郎来赴宴。
柳氏财大气粗,又有人精心谋划,这场宴会办得很是隆重。几乎半个京城的官眷,都受邀参加了这场宴会,而在柳卓如的有意操控下,虎贲卫大小将官的元君和小郎,都来赴了宴。
精心打扮的官眷们,笑意盈盈地拉着自己的手帕交,情真意切地夸:“柳氏不愧是百年望族,我怕是这辈子都忘不了柳元君办的这场赏梅会了……”
一语成谶,这些欢欢喜喜来赴宴的男子,果然再也忘不了这场宴会。
——宴会刚刚进行到一半,全副武装的卫士便闯了进来,对他们亮出了刀剑!
虎贲卫的官眷们被单独关押了起来。一身肃杀之气的护卫们令他们交出了身上大半的钗环佩饰。
很快,这些饰品便被当作了信物,送到了镇守宫门的虎贲卫将官面前。柳府门客带着浮于表面的客气,看向为首的虎贲中郎将:
“听闻将军与元君的感情一向很好,想来,您也不愿您的元君出什么意外吧?”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将军稍安,只要您今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您的家人便会平安无事的。”
门客顿了顿,毫不畏惧地扫了眼拿刀指着她的将官们,威胁道:“况且,您这些属下对您向来忠心耿耿,将军也不想看着她们,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吧?”
虎贲中郎将最终还是妥协了。她只能安慰自己:宫里还有羽林卫掌管宫禁、保护皇帝,城中也还有长水营、步兵营镇守四方城门,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
但她实在没想到,不过两个时辰,便有消息传来:说长水营主将卢琦设计杀了步兵营的主将和监军,手握两营士兵,封锁城门,围了丞相府!
她起初并不相信——谁都知道北军五大营跟着丞相南征北战,是丞相的心腹,而长水营主将更是追随丞相多年。
她思绪一顿,突然想起之前卢琦带着人在金殿闹的那通……便沉默下来,明白京城的天估计要变了。
柳卓如确实打算给这片天地改换日月!秋凝雪现在已经被她扔进了大牢,此刻,她正带着人闯宫,去见皇帝。
只要诓了皇帝下旨,她今天干的事,就不再是擅动兵戈、意图不轨,而是奉旨捉拿叛国罪人,谁也指摘不了。
现在已是深夜,宫门已经落锁。按理来说,朝臣已经不能再出入宫廷,但是很不巧,守宫门的虎贲卫因为家眷在她手上,不敢妄动;而今晚护卫宫禁的羽林卫,全是她拉拢的自己人。
柳卓如旁若无人地进了宫,带人进入天子用于起居的清嘉殿。
“侍中见谅,陛下已经歇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