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捡起地上的书卷,眼神在辞盈脸上停了一瞬。对此辞盈浑然不觉,她这几日安排后面的事情太累了,书卷遮去光竟然睡熟了,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辞盈愣愣的,睁开眼的时候马车仍在行驶。
耳边传来风声,山间的落日很美,辞盈抬眸看见一身青衣的谢怀瑾正在煮茶。见她醒来,青年悠悠给她递了一杯,温声道:“醒了?”
茶水是温热的,并不烫人,辞盈品不出是什么,但知道定是上好的茶。车厢内,谢怀瑾安静撇着茶,火炉里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外面的落日的光混着流水的光落在车厢内,辞盈安静望着山间的风景,唇畔扬起笑。
但很快辞盈就笑不出来了。
越接近安淮那一带,路上越乱,出行第五日的清晨,辞盈甚至在路边看见了幼童的尸体,而她们距离安淮还有一日的车程。
这一切并不陌生,让辞盈想起六岁时发生的一切。
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忍,四下无人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烛一烛二漠然不言,辞盈跑了下去。
没有人阻止她,幼童身体僵硬,看上去已经死了两日了。
辞盈没有那么好的眼神,她小心地将幼童抱起来,手探着鼻息。
但已经死去的人怎么会有鼻息呢?
辞盈一怔,眼睛一凝,手触摸上幼童脖颈间的伤口,干涸的血染着少女白皙的肌肤。
这个孩子不是饿死的,而是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马车上,谢怀瑾静静地看着抱着孩童的辞盈。
他的妻子,为一个陌生的孩童红了眼。
荒年乱世,雨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