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抻抻胳膊和腿,端着油灯放在床头桌柜上,又从床头拿出巴掌大的书册躺上去,双腿蜷曲,膝盖搭着书,两手则搓着滋润用的桂花胰子。
桌上的灯芯已快燃尽,风一吹便开始飘摇,连带着屋里忽明忽暗。
“呼”的一声,完全漆黑,宜尔也睡下了。
翌日,鸡还没叫她就先醒来,睁着眼睛一直发呆到鸡叫她才爬起来,起身去井边打水。
清晨青雾蒙蒙。
宜尔眼睛呆散地看着外面,一边慢慢将水桶从井里拉上来,直到有人叫住她,她才从这出神的状态中回来。
莺语红肿着眼眶,一看就知道昨晚回去悄悄哭了一夜。
“牛刚昨夜跟个女的跑了,人手不足啊,宜尔,你不顶我的也要顶别人的班了。”
“这样……我没什么,只可怜秦姐姐,昨天洗得她腰病都要犯了,我也不能代太长时间。”
莺语挠挠头,仰天长啸,“啊——馆主能不能多找点人啊!铁公鸡没救了!”
宜尔笑了笑,“好了,买菜去吧你,别耽误我干活了,我午后会去前堂的。”
莺语依依不舍地离开,宜尔打起精神,手脚麻利地拎着水桶去洗院烧皂角水。
莺语一般早起买菜后回来都要补觉,午饭宜尔就自己一人吃。等吃完了来到前堂,发现只有逐璧一人持着本书册,面向门口坐着。
他身姿挺拔,玉色的衣衫整洁熨帖。瞧见她走来,他笑着点头问候。
宜尔没来过前堂几回,不知他是什么用意,也只好点了下头,从他身侧走过去,却瞥见他手里是本yàn情小说。
坐在大门口面不改色地看这种书……宜尔深不能解,也不敢多想,拿起扫帚开始开门前的清扫。
冠玉馆一般是有人负责夜里将垃圾收走,午后再由其他人扫过、擦过一遍,确保没有脏处。
扫帚刷刷两下,门上也咚咚两声。
宜尔抬头看去,一个背着长剑、浓眉大眼的高大男子正站在门前。
逐璧抬头望他一眼,又低回头看书,一副不便搭理他的模样,男子顿时面生窘意。
宜尔小跑过去,“公子可是要问路?”
男子脸色总算舒缓些,“敢问姑娘,此处可是冠玉馆?”
“是的。”
他从衣间拿出一锭银子,“我要在此住上几日。”
宜尔接到银锭时有些傻眼,但很快意识回来。好男风啊……但他们这儿也不对啊。
“公子,男风馆在对面。”
她话音刚落对方就红了整张脸,“不、不是。我就想住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