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人!”
白皙的巴掌扇在男子秀气的脸庞,金钗玉镯的女人还不解气,一脚踢翻茶几,几案上的糕点茶食泼洒一地,溅在本就伏在地上清理酒杯碎片的杂役身上。
大堂的歌舞瞬时唱得更响,舞得更劲,试图压过这片嘈杂。
女人几乎是用手指点着跪在席上的男人,“没了我你还有这么多金银珠宝、珍馐美馔吗?可笑,说两句好话哄哄都不会?”
她叉着腰直起身,翻了个白眼。
“万金姑娘莫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值当呀哈哈哈!”身后响起男子爽朗的笑声。
万金冷哼一声,她盯着慢悠悠走来的肥圆男子,这山一般的体型正昭示着他日子的滋润。
“王馆主,我为冠玉馆抛的银子不少吧?为井琼更是不少吧?”
王乌脸上笑意不减,“那是!多亏姑娘日日照顾咱生意,不然还不知道吃多久西北风呢!姑娘是咱大恩人~更是井琼的大恩客~”
他蹲下身,抬起井琼下巴,献宝般道:“您瞧,这水光红润的脸,可不都多亏您的照料~”
万金一甩袖,扭身坐下,“照料个屁!惹我生气了连句话都不会说,痴痴傻傻,我不要了!你给我换个人来。”
一直闷声不吭的井琼听到要失去这半个月的常客,吓得要张嘴,被王乌暗暗拧了大腿,疼得俯下身去。
王乌笑道:“换!马上换!万姑娘钟意谁?”
万金一挑眉,“都叫来。”
“好嘞。”
不消多时,有红有绿、有紫有蓝的一排人立于她面前。
王乌清清嗓子,“红璎、雀琳、怀瑜、符环、冷琪、术璞,都是些会说话的。”
最左边的男子一身火红,浓妆艳抹,粉搽得比万金还厚,她嫌弃地蹙蹙鼻子。
再看他旁边,弱不禁风,瘦得两颊都要往骨头贴了,跟没吃过饱饭似的,她无语地撇撇嘴。
这种脂粉小生,她是真看不惯。
一眼掠过“歪瓜裂枣”后,万金眼睛落在最右边清秀文静的男子身上。
他不像旁人那般直直望着她,而是微垂着头。
万金手一撑站起来,“这个好,走,且随我去二楼投壶!”她人高长,一把揽过男子的肩,潇洒地往上走去。
其余几人见她上楼了才闲话起来。
雀琳扶着脸,“脾气这么大的主儿,幸亏不是我伺候。”
井琼揉着大腿起身,“说话又粗俗,从没听过闭城有什么姓万的大小姐,这怕不是个女飞贼来咱这儿销金了。”
王乌笑容垮下,瞬间老了许多。他一拍井琼肩膀,“嘘!真金就是真金,你管他哪来的。下次嘴甜点,女人爱听的来来回回就那些话,糊弄着哄上两句不就是了?”
“知道是知道,可她那气焰,真是张不开口……”
王乌瞪他一眼,“有得挑吗你?长点记性吧!”
“王馆主!”
有纤纤玉手招迎,王乌又笑容灿烂地走过去,“来了来了!”声音急切而脚步迟缓,正如他做人的准则——糊弄糊弄。
剩下几人也四散而去,终于将地面擦洗完毕的杂役抬起头,她粗糙野生的眉前深后浅,眼睛鼻子凑成一副朴实沉稳的模样。而这个沉稳的姑娘,脸上正沾着污水珠。
路过的红璎低眼一瞧,噗地笑出声,“宜尔,你是用脸收拾的么?脏兮兮的。”他笑着将手帕甩在她身上,翩然离去。
怕滑落地上,宜尔赶紧用手抓住,擦了擦脸。
她看向远处的红璎,他被王乌拦在那桌,嬉笑的女客瞧见他的模样,笑得直不起腰来,“哎哟!哪来的娇娘子?”
红璎也笑,一扬眉,“真是醉了,连男女都辨不清了!”
一桌人笑作一团。
宜尔收回眼,又拿了条干净的麻布,跪下身去将水痕擦干,免得有人踩滑。
“宜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