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烟雨渐渐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崇山峻岭,古道崎岖。前往西南边陲的路途,远比苏倾离想象的还要艰难和漫长。
青布小马车在狭窄的山道上缓慢而颠簸地行进着,车轮碾过湿滑的碎石,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如同在为这段前途未卜的旅程,奏响一曲苍凉的序曲。
车厢内,萧煜靠在铺着柔软狐裘的软垫上,脸色因为连日的奔波和尚未痊愈的伤势而显得有些苍白,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比之前在秦府时多了几分平和与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的目光,时不时地会落在身旁那个正低头认真研读着一卷羊皮古地图的女子身上。
苏倾离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浅蓝色布裙,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挽起,素面朝天,却依旧难掩那份清丽脱俗的气质和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聪慧与坚韧。此刻,她正凝神研究着从秦家书房中找到的一份极其古老的、关于西南边陲地形和部族分布的残缺地图,试图从中找出任何可能与“血凤花”或那个神秘百越部族相关的线索。
她的手指纤细而白皙,轻轻划过地图上那些早已模糊不清的线条和地名,认真的侧脸在昏暗的车厢内显得格外动人。
“看出什么了?”萧煜的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笑意,打破了车厢内的宁静。
苏倾离从地图上抬起头,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这份地图太过古老,很多地名和山川河流的走向,都与现在大不相同。而且……关于那个百越部族的记载,也只有寥寥数语,语焉不详。想要从中找到确切的线索,恐怕……很难。”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焦虑。
萧煜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放在地图上的手,声音温和地安慰道“不必急于一时。我们既然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便……总会有办法的。当年婉君姨母能找到线索,我们也一定能。”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那份温度,以及话语中毫不掩饰的信任和鼓励,让苏倾离心中那份因为线索渺茫而产生的焦躁,渐渐平复了下来。
她微微低下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脸颊控制不住地微微有些发烫,却没有抽回。
自从那夜在秦府书房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便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悄然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海誓山盟的激烈,也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但那种在生死患难中滋生出的、相濡以沫的深情,却如同涓涓细流般,无声无息地浸润着彼此的心田。
他们不再刻意回避彼此的目光,不再刻意保持距离。在颠簸的马车上,苏倾离会自然而然地靠在萧煜的肩头小憩;在寒冷的夜晚,萧煜也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外袍披在苏倾离的身上。
苏倾离每日依旧会为萧煜诊脉施针,调理他体内那两种顽固的奇毒。她的手法愈发精妙,而萧煜也完全信任地将自己的性命交到她的手中。每一次肌肤的相触,每一次眼神的交汇,都仿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电流,让两人心中都泛起阵阵涟漪。
秦家的四名暗卫和鲁忠,以及萧煜留下的四名最精锐的影卫,则尽职尽责地护卫在马车四周,将所有可能的危险都隔绝在外。他们都看得出自家主子和这位苏小姐之间那份不同寻常的情愫,也都……乐见其成。毕竟,王爷(大小姐)已经吃了太多苦,能有一个可以相知相守的伴侣,也是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最大的心愿。
这日傍晚,当夕阳的余晖将天边的山峦染成一片瑰丽的血色时,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山坳中停了下来,准备在此处扎营过夜。
几名暗卫去附近打探水源和寻找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野果。萧煜则在苏倾离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
就在这时,负责在外围警戒的一名影卫,忽然神色凝重地策马奔了回来!
“王爷!苏小姐!前方……前方发现……血迹!”
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