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军,你——”
晴方余光瞥向沈昀昭,虽然心中早有定数,他会顺着自己的话应承,但当真正听见这番话,心中还是止不住地震颤。
康帝抬手打断,笑意不达眼底,眼神在晴方与沈昀昭身上停留,随后道:“好,既然你们有约在先,朕也不是喜欢毁约之人,那便成全你们。”
接着他看了眼气得不轻的姬菱,开口道:“那这彩头,便等你回来之后,再议吧。”
姬菱闻言,瞬间喜笑颜开,但余光扫到晴方,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沈昀昭一怔,只得缓缓垂首,良久才吐出一句:“臣,但凭陛下差遣。”
*
秋猎在一片鸡飞狗跳之中结束,返程的马车上姬菱已然不见了身影,而晴方倒也乐得自在,独身一人坐于马车之中。
晴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透过车窗,望着车外朦胧夜色。浓稠的墨色里,一切景致都似蒙着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忽然,马车猛地一颠,拐进了一条幽深小巷,车轮碾过青石板,直至驶到一幢私宅门前才稳稳停下。
朱漆大门泛着暗沉的光,檐角悬着的灯笼,随着穿巷的夜风轻轻摇晃,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晴方心中猛地一提,能在皇家车队中将自己拐走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
她没下车,只是颦眉警惕道:“阁下有何事?到了这儿,还不快快现身吗?”
夜空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轻笑,接着她的马车车帘便被一阵夜风带起飞卷,转瞬之间,进来一个朱红衣装的熟悉身影。
晴方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突兀闯入的沈昀昭,她又惊又喜,却还是烟咽口水,道:“少将军带我来此,有何贵干?”
不等晴方反应,他长腿一迈,旁若无人地在晴方面前落座。这辆马车本是姬菱的,空间倒算宽敞,即便他这般大大咧咧地坐下,也丝毫不显局促。
见沈昀昭不说话,晴方心一紧,紧张问道:“少将军到底有什么事,不如直说。若是不能赶在宵禁之前回宫,我难以分说。”
听了这话,沈昀昭才算有些反应,他勾唇,手中把玩着系在腰间的双龙鱼纹样玉佩,不以为意道:“难以分说?福熙殿下今日那番说辞,可不像言辞木讷之人能说出来的话。”
他盯着晴方愈发紧张的眼眸,继续悠悠开口:“我们暂且不论今日新账。福熙殿下,您虽然名义上是刘淑妃膝下过继的宗亲公主,但实际上,是从前那位死去的九公主吧。”
沈昀昭的眼眸锐利如鹰隼,叫晴方招架不得,只是下意识地用手指紧抠衣角,随后颤音道:“那......那又如何?”
沈昀昭收起那脸玩味笑容,缓缓拉进与晴方的距离,随后正色道:“我家小妹病逝之日,你尚未苏醒,又是从何处得来玉佩?”
接着,他将那腰间玉佩扯下,横亘在他们二人的中间,沉声道:“况且,这玉佩缝隙之中的泥土又是怎么回事,那埋玉佩的地方只有我与小晴知晓。”
晴方定睛一看,果然在玉佩中看见那日挖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的泥土,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瞳孔骤缩。
沈昀昭注意到她的表情,神色渐深沉,冷冽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晴方顶不住他如此刺骨的目光,缓缓垂首,良久才开口:“少将军,可相信借尸还魂?”
她当然是想将一切和盘托出,但如今她身陷皇宫争端,不日又要被送往匈奴和亲。与沈府相认或是不认,都有其间弊端。
但她实在无法承受如今沈昀昭的字字诘问,每每想到从前的日子,晴方都不愿相信眼前的沈昀昭是自己曾经的兄长。
或许是她从前不明白,全把兄长只对妹妹的柔情当作他的温柔底色,如今身份变换,却受不住他的真正个性。
沈昀昭听见这话明显一愣,他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皎洁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