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着腿在大厦前等人,肩侧落了层浮白,深邃眉眼透着疏离的冷意,见不远处那小姑娘盯着他看了半晌,正欲点烟拢火的手微顿。
平心而论,小姑娘身高并不低,打眼扫过去都得有一米六五,但耐不住那一双麋鹿般清澈灵动的眸子,给人不谙世事的初印象。
她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贺问洲反倒无端生出几分罪恶感。即便两人素不相识,他也远过了要人督导的年纪,身居高位,鲜少有人用直白但僭越的目光直视他。
贺问洲视线抬扫过去,只一眼便足以让人心头犯怵,但他声色难得掐得温柔,“抽烟致癌,小朋友,别学坏了。”
自他转过身时,舒怀瑾黏人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
这人不仅侧颜生得好看,举手投足间亦格外优雅,像漫步在伦敦街头时所感受的庄重肃穆。
不过他叫她小朋友,舒怀瑾就不乐意了。
她今年刚上大一,生了副显小的脸蛋,加上还没学会化妆,出门总是素面朝天,因此不少人总将她当成高中生。
虽说高中和大学拢共就差了那么一年的时间,发生不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谁听到这句话能高兴,就跟打游戏被喷小学生一样,带着如出一辙的微妙不爽感。
舒怀瑾正欲启唇,另一辆别克商务车如约而至,保镖开道,恭敬地给男人举起一柄黑伞,遮住漫天纷飞的雪花。他却只是淡淡抬手,拂去肩侧落雪,再无多余的动作。
眼下他身边围了这么多人,舒怀瑾自是不敢再靠近,秉着幸福者退让原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竭力往花坛边缘挪动降低存在感。
几分钟后,舒宴清从快要闪瞎眼的大厅里一路焦急地奔向她,怀里还揣着暖手宝、热椰奶,推着她往车里走,一面唠叨道:“怎么来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在外面站着不冷?”
舒怀瑾的心思还在刚才那男人身上,回过神时,自然应得敷衍。
“我又不是不懂事,你正在谈生意,我突然给你打电话叫你下来接人,多冒昧啊。”
“什么冒昧不冒昧的,才去大学报道几天,说话生疏得跟我不是你亲哥一样。”
舒怀瑾:“哈哈。”笑一下算了。
舒宴清嘱咐司机将空调温度开高点,在暖手宝外套上毛绒护套,舒怀瑾才肯接过去抱着。
他这个妹妹小她十岁,从蹒跚学步到后面上幼儿园,都有着不少他的参与,毫不夸张地说,养个年龄差距大的妹妹,和养个女儿差不多。爸妈不舍得骂她,舒宴清也一样,向来是温声细语地哄,集万千宠爱于一人,她还能长成这副懂礼的模样,舒宴清已经非常满意了。
至于大小姐脾气,在他眼里完全不是事。女孩子有点脾气怎么了?难哄才不容易被那些一无所有的凤凰男骗。
舒宴清见她不喝椰奶,从恒温箱里拿了瓶矿泉水给她,“懒得打电话,就不知道直接上来找我?再不济,你给前台说一声,去大厅接待区等我也比在外面傻站着强。”
舒怀瑾摇头,“那不行,要是看见不该看的,长针眼就麻烦了。”
舒宴清被彻底噎住,不知道她哪知道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网络发达,什么帖子都有。
他看了她两眼,好笑地解释:“这地方分楼层的,六到九楼是足浴,二楼是茶馆,十楼和十一楼才是用餐谈事的地方,小小年纪成天想什么?”
舒怀瑾‘噢’了一声,“你生意谈完了?”
“还有一场。”舒宴清揉揉眉心,他常年连轴转,忙起来的时候一天能跑好几处地,飞机高铁轮换着来,习惯了快节奏,给在另一个场子的助理打了个电话吩咐。
等他工作完,舒怀瑾拆了包薯片,慰问自己被冻伤的心灵。
舒宴清不明白那零食有什么好吃的,怎么读了大学还喜欢。
“待会我先送你。回学校还是家?”
舒怀瑾:“你应酬不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