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画面中的少女笑眯眯地靠近被定住的怨灵时,嘴角扯出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芥子世界,挂满人脸的房间内诡异的阴森和安静。
不过显然,江云萝已经快要适应这种诡异了。
她先是在两步之外停住脚,接着挤出一丝多愁善感来安慰她:“姑娘,你别怕,我们不是来诛杀你的,是想让你早早投胎,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或者郁闷的事,不妨就跟我说一说,怎么样?”
施秀秀的地魂动了动,好似是怕她:“你真的愿意听我说话?”
江云萝笑得温柔且真挚:“我只是对你有些好奇,姑娘,人死诸事皆空,你为什么不肯走呢?”
施秀秀的地魂垂下了头:“我说了,我是在等欢郎回来。”
“欢郎就是那位薛公子?不知他是个怎样的人,竟惹得姑娘如此念念不忘?”她眉眼弯弯,好似闲聊爱打听事的普通少女,浑然好奇的语气。
施秀秀的声音柔和了一些:“欢郎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体贴的男子,也是对我最好的人。”
对她最好的人倒是可以理解,只是最温柔最体贴?
不知为什么,听到毫无理由的吹捧,江云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但她很是配合地附和:“看来姑娘与这位欢郎是情投意合,天生一对,羡煞旁人的眷侣,怕是连话本上的书生小姐都不如你们恩爱,姑娘不妨再同我讲一讲你们俩的故事?”
她笑眯眯一副听入迷的模样,看得芥子世界外的众人纷纷黑脸吐槽:
“这都还剩一炷香的时间了,还在那里慢慢吞吞听这怨魂说故事,这个江云萝怕不是脑子有病?”
“哼,定然是知道自己要输了,想要从怨灵嘴里问出什么。”
“呵,都说了是怨灵,难道会上她的当?”
台上,孟照渊也忍不住调侃:“哈哈,看来这位天道宫的江小友还是缺少些历练,虽然第一场比试能耍些小聪明,可这一关她怕是要无功而返了。”
“哦,是吗。”微生仪如霜的眼眸掠过去,平静道,“难道孟掌门就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孟照渊一愣:“什么不对?”
他这么问,微生仪却是不再开口。
芥子世界中,江云萝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施秀秀的地魂便好似陷入了某种甜蜜的回忆。
“没错,欢郎确实待我极好的,他会为我洗手作羹汤,会每天给我讲许多有意思的事,我身上的衣裙都是他亲自为我挑选的……为了讨我欢心,他还特意学了女红,说要一起绣完那幅‘燕归巢’,当作礼物送给我……”
绵绵的声音,沉浸着满足和幸福,可这分明哪里不对。
“‘燕归巢’,是这一幅吗?”江云萝不知何时走到了窗边,拿起了绣到一半的绣布,在手中摩挲。
施秀秀点点头:“是,你可以把它给我吗?”
“当然可以。”江云萝将那未绣完的绣布给了她,而后就走到另一旁的书案上,随手拿起了一只小巧的兔毫笔把玩。
一边把玩一边问:“只是,你那位欢郎为何不在此处?你是把他忘了吗?”
施秀秀的地魂一僵,而后声音茫然颤抖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去了哪,我已经好多日……不,我也不知道多久没见过他了……”
活在靠幻力维持的芥子世界中,施秀秀显然好似有些糊涂。
只是江云萝瞥了眼桌案上笔迹清晰的字迹,同样蘸墨,以背对她的姿势潦草地涂抹着什么,一边画一边问:“那你可还记得他的模样?”
“我、我不记得……”
“唉,施姑娘是当真记不得还是故意装傻呢?”陡然压低的语气,像一根针戳破了平静的假象。
芥子世界外的众人立刻嘀咕道:“怎么回事?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你们看出来了吗?”
“不知道,没看出来,怕不是想故意激怒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