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份烤鳗鱼上的焦黑部分剔除,抽出筷子就夹起鱼肉狼吞虎咽。
甚至比宫治还更快吃完。
南见月忙着回复朋友们的信息,完全没管他们两个的暗暗较劲。
三个干净的盘子叠放,南见月跟藤本说了声就准备回家。
藤本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你等等,我有事跟你说。”
“干什么?不会我明天还要来烤鳗鱼吧?”
南见月的脸色不太好,虽然仍不服输,但如果就因为好胜心让她再来烤几次,那她好像也可以承认自己不是这块料。
藤本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得到南见月的一个白眼,他道:“想什么呢,要学这门手艺当然要从剖鳗开始,我当年光是剖鳗就学了八年,今天只是让你感受一下而已。”
“一开始就直接烤鳗鱼,放我那会儿哪有这种好事?”
他露出怀念的表情,随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不过,拓一郎对你的期待本来也不是学好怎么烤鳗鱼,不然还要我这个专业的干嘛,想当年,我的鳗鱼可是烤得最……”
南见月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干脆地道:“所以我要干什么?”
被打断话的藤本露出称得上诡异的微笑,他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清秀少年,道:“看到他了吗?”
南见月点点头。
“信介!过来一下。”
北信介似乎正在跟刚刚还在闹腾的宫双子说着什么,听到藤本叫他便转头,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真是个一眼就能看出来表里如一,踏实又可靠的人。
他先是向藤本店长问好,然后转向南见月,道:“你好。”
北信介有一双几乎能够望见人心的眼睛,在那样温和从容的目光之下,南见月抖了抖睫毛,偏头不再与他对视。
总感觉,每多一秒,就会被这个人看透。
“前辈好。”
藤本笑眯眯地补充道:“小南也是稻荷崎的学生,一年级。”
北信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他察觉到了南见月对于与自己对视的抵触,便也不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看着藤本问道:“店长,叫我是有什么事吗?”
藤本点点头,对南见月道:“周末小南要去农场帮着采摘食材,到时候就麻烦信介帮忙给她分配一下工作了。”
南见月怔了一下,道:“喂,我还有半个月才满十六岁诶。”
藤本又敲了一下她的头道:“放心,我又不会给你发工资,不算童工。”
更何况给店里供货的那个农场是南由纪子给南见月准备的私产,等她成年之后就会直接送给她。
在自己的农场帮忙,算什么童工?
南见月:……
北信介也愣了愣,他下意识问道:“她吗?可是……”
面前的少女神色疲惫,脸上被烟火熏烤后的红晕散去,露出苍白的底色。
光滑的皮肤一看就是没有经过日晒风吹的时光磨练的白皙细嫩,手指微红,却没有经常干农活的茧子。
四肢纤细,几乎看不到肌肉的轮廓。
而在农场会遇到什么呢?就像吉冈所说的那样:
“泥土”、“雨水”、“蚂蟥”……
泥土包裹各种各样的种子,从天上降下的雨水滋润并唤醒它们,最终成为一茬茬的稻谷和蔬菜,蚂蟥、蚯蚓、甲虫,以及他自己,都是这个奇妙过程的参与者和见证者。
被奶奶带大的北信介见惯了总想往大城市奔走的大人们,但他觉得,在稻田里春种秋收的简单日子也很好。
他清楚每个节气应该做什么,不管是栽种或是收获都得心应手,会毫不介意地拍掉扒在自己腿上吸血的蚂蟥,也会小心地锄地避免挖断正在松土的蚯蚓,
在普遍尚未成年的高中生中,即便是让宫侑那样健壮的男生去锄地,不到半天也会叫苦连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