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按摩器里,抖得人两腮直颤,浑身快要散了架,每一次车轮碾过深坑,坐在过道地上的人就被颠簸、摇晃得不行,身体倾斜着,头不时地撞在座椅靠背上。
过了很久,终于,车在一条河边停下来。蛇头们指挥所有人下车,到河边的码头乘船。这条河,就是厄瓜多尔和哥伦比亚的界河,河并不宽,过了河——严格来讲,过了河中央,就进入哥伦比亚。
几艘小船把一百多号人一趟一趟地摆渡到对岸,两辆大巴车已经等在那,虽然换了车,但还按原来的分组、原来的座位分别上车,管事的用西班牙语吧啦吧啦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听得懂的南美人自动往车上走,他的意思是:让他们这一组上他指定的那辆车。他们不知道,另一辆车没有空调,又旧又脏,他们是借了妇女和儿童的光。然而,他们知道,这就是接下来载着命运的交通工具。
车子开始驶向内科克利。
同样还是不走大路,先是继续在土路上颠簸了一段,直到进入山路,才渐渐变得平稳。刘明阳坐在包上,仗着个子高,能看到窗外,眼前的山峦层层叠叠,展现出一幕幕如画的风景。安第斯山脉的热带雨林令他的心情又美起来,眼睛又眯成一道缝,嘴角上扬,整齐洁白的牙齿闪着光。
车行至山谷,放眼望去,覆盖着郁郁葱葱植被的山腰时而云雾缭绕,时而热气蒸腾,忽而又有飞瀑倾泻而下,远远望去,细如缕缕丝线。鬼斧神工的美景看得刘明阳目不暇接,忍不住站起身用手机贪婪地拍着照,看着手机里拍到的景色,抑制不住喜悦地笑,索性一直站着往窗外看。
车子盘旋而上,路变得越来越窄,几乎只容得下一辆车通过。上山爬坡,司机开得很稳,山路崎岖狭窄,车速很慢。接近山顶,弯道处,前方的悬崖峭壁直上直下突显在眼前,刘明阳的心猛地揪在一起。车轮似乎就贴在悬崖边上,稍有偏差,便坠落万丈深渊。车子缓缓挪动,每一次转弯,他都能看到深不见底的山谷,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双手紧紧地抓着过道两边的座椅,眼睛紧盯着窗外,张着嘴,整个人僵在那。
直到平稳驶过最惊险的路段好远他才回过神,冷汗浸湿了后背,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缓缓地坐回到包上,深深吸口气,心里想: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这样的路。
李哥坐在地上,什么也看不见,见刘明阳神色有点紧张,便问:
“怎么了?”
“这路真险啊!”他没敢多说,怕不吉利,也怕别人讨厌。
李哥开过车,知道司机是个老手,仰仰脸示意说:“这是个老司机,有经验。别的,听——天由命吧!”
刘明阳听了,点点头。
他也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身体靠着旁边的椅背上。车厢摇摇晃晃,他知道这趟旅途很遥远,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新的希望,还是更大的危险。
天色渐渐暗下来,折腾一下午,所有人肚子都饿了,车里一阵啛啛喳喳,人们陆续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翻出食物和水。
天黑后,大山里没有一丝光亮,从车窗向外看,去层里面散开,露出繁星点点,一轮明月时而现出云层,照着山顶的轮廓,山影时隐时现。偶尔能听到近处的虫鸣和不知名动物的叫声,更显幽深而静谧。
车厢里,有人低声说话,也有人在逗孩子,随着夜色越来越深,车内越来越安静,有的人已经进入梦乡。刘明阳也困了,索性横躺在地下,下半身蜷缩进身旁的座椅下,上半身留在过道,车厢摇摇晃晃,带着他进入半梦半醒,渐渐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声孩子的大声啼哭打破沉静,把人们从睡梦中唤醒。刘明阳懒得睁开眼睛,只听见车厢里开始喧哗起来,有人低声安慰孩子,有人嘟囔抱怨,陆续有人上厕所。
厕所在车厢尾部,前面上厕所的人就得从躺在过道的人的头上跨过去。最初刘明阳心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