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草,你在做什么呢?”冬青抱着晾晒好的衣物掀帘而入,视线落在盘腿坐在床榻上的宁萱儿。
今夜下房里的其他丫头都去守夜了,只留下她和宁萱儿两个人。
她一进门便见到宁萱儿背对着她,照着烛光而坐,出于好奇和无聊,就随口询问了一句。
宁萱儿勾起唇,轻声道:“我之前那个香囊沾了水,不好用了,新绣一个。”
宁萱儿一面说着,一面将针尖从布匹间挑出,带出一根黄色的丝线,在银烛摇曳下,透着暖融融的光。
“这样啊。”
冬青叠起了衣物,嘴上继续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听说表小姐好事在即了。”
宁萱儿闻言手上动作一顿,绣花针险些刺到指尖,摇了摇头平静下来后应了一声:“嗯,那又怎么了?”
冬青抬头觑她:“你这么平静?表小姐嫁到四少爷那后,这碧玉院恐怕就要空置了,她的心腹必然会跟去松香院,我们这些粗使丫鬟又该何去何从呢,多半要打哪来回哪去了吧。”
离开碧玉院?对她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件好事啊。
宁萱儿心中这么想着,口头上还是宽慰了冬青几句:“没事啊,我们这种小喽啰,跟哪个主子不都一样。”
何况……
说不定她马上就被人要走了呢?
宁萱儿嘴角不自觉噙起一抹窃笑。
冬青没再回话,宁萱儿便专注着手上的香囊,完成了凤蝶纹样的最后一针。
她拿起铰刀将丝线剪短,而后抬起腕,满意地欣赏着自己还未完成的绣品。
“哟,这般有闲心。”冬青见宁萱儿这般专注,来了兴致,悄然朝着宁萱儿走去,站定在她的身后,窥视着她手上的香囊:“但你为什么要绣凤蝶啊……”
宁萱儿方才看得太专注,一时没听见冬青的脚步声,被她吓了一跳,忙胡乱将香囊翻了个面,慌张道:“怎、怎么啦!”
冬青噗嗤一笑,抱着双臂调笑道:“你紧张什么?”
看着宁萱儿面庞肉眼可见的涨红,冬青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我知道了!”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宁萱儿,打趣道:“你是打算绣蝶恋花吧?”
冬青素来喜欢爱打听别人的风流韵事,见宁萱儿这幅不打自招的模样心中窥探欲更甚,扶着她双肩道:“可没人会给自己绣蝶恋花呀,你是打算送你的情郎吗?”
“是哪个小厮,还是哪个护院?”
冬青喋喋不休,见她不回答便自说自话了起来:“可也没见你和我们院里哪个小厮关系密切啊,什么时候勾搭的,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好歹我们也是同屋一场,怎么这般见外!”
宁萱儿被她吵得一个脑袋两个大,甩开她双手道:“别闹了别闹了!”
冬青头一回见她态度这么强硬,有些愕然。
宁萱儿将香囊藏到被褥里,从榻上一跃而下,把冬青往她床位推:“就是给我自己绣的,别想了,赶紧睡吧。”
按着冬青的肩膀迫她坐下后,宁萱儿立马将方才燃着的那盏烛火吹灭了。
“诶诶,怎么这样!”
宁萱儿爬回床塌上,将被子蒙头一盖,闷声道:“明天还要干活呢,别贫嘴了。”
冬青见她这样,懊恼地捶了捶被子,冲她大喊道:“喂,怎么这么小气啊。”
“现在不告诉我,哪天被我撞见了,小心我告诉表小姐!”
宁萱儿懒得理她,并不说话,佯装真的要睡了。
冬青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也“嘁”了一声躺了下去,翻了个身背朝着她睡下了。
周遭终于安静了,宁萱儿才又拿起那香囊,指腹摩挲着绣好的凤蝶图案,想起了一些不该想起的人,脸颊有些热。
谢枕鹤动身邬县前那几日,他们几乎天天在螺髻亭见面。
她本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