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目不语。
田彭祖半扶半拉,与几位亲卫,一起把田豫送下城头。
还没等他们走多远,只听得身后突然“轰”地一声。
转头看去,原来几波箭羽射下去,大量的杀伤与死亡,终于把生生地阻住了百姓冲向城内的步伐。
寿春的城门,在吴军冲到之前,堪堪落下。
田豫最后看到的城外场景,是吴军砍翻了好几个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有不断从城头落下的箭羽。
他再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如同行尸走肉般,被儿子架着走了不知多久,田豫都没有睁开眼睛。
“若是早知今日,吾当年何必离开刘玄德?”
田彭祖离得最近,听到自家大人这番话,身子顿时就是一震。
“大人?!”
田豫闭着眼,喃喃地说道:
“吾少年时,托己身于刘玄德,刘玄德亦待吾甚厚”
大概是想起了早年之事,田豫脸上露出悔恨无比的神色:
“若是吾当年能效仿赵子龙,不远千里前去寻刘玄德,那该多好?”
早年的自己,以为只有曹孟德能平定天下。
故而就算是曹孟德屡次屠城,自己也在心里劝说自己,这是为了能早日平定天下,不得已而为之。
谁料到,如今这天下的局势,竟是让人越来越看不懂了。
甚至是按着自己当年想法的相反方向发展。
特别是自己镇守边地时,屡败胡夷,在中原大乱时保边地士吏安定,自以为有功。
但相比起季汉对胡人的治理之法,却是不值一提。
若是能身在季汉,策马大漠,平服胡夷,何等快意?
哪像在魏国,在幽州被王雄排挤,在青州被程喜排挤,在扬州被王凌排挤
而且每一次被排挤,吃亏的都是自己。
田豫蓦然发现,自己大半辈子似乎是走在一条错误的道路。
不但选择错了,而且所为竟亦是毫无意义。
这位年已七十的老将,深受打击,有如信仰崩塌,精气神仿佛一下子抽空,没了心气。
“大人?”
看到自家大人越发地萎靡,田彭祖担心地又问了一声。
“我没事。”
田豫摇头,“扶我回去。”
待到了临时住处,田豫这才对田彭祖说道,“此战过后,吾就上书朝廷乞骸骨,告老还乡。”
田彭祖闻言,顿时就是愕然:“大人,这”
只是他看到大人的模样,想起城头的一幕,再想起这些年来,大人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终是点了点头:
“大人说什么,便是什么。”
顿了一顿,他又问道:
“大人,那我们现在怎么做?”
田豫似乎已经恢复了过来,只见他语气平淡地说道:
“自然是竭力守城,杨弘射杀百姓之举,固然视人命如草芥,但若是让吴寇入城,其举恐怕更是有如禽兽。”
虽然看不惯杨弘在城头之举,但田豫也不得不承认,此举乃是杀城门百姓而救全城百姓。
是非对错,他没有资格置喙。
或许没有谁错了,只是这个世道错了。
年轻的他,是想辅佐曹孟德尽快改变这个世道,所以才选择了曹孟德。
如今看来,这个想法有些过于天真。
天下大势,世道滔滔,谁又敢说有能力改变?
此时的田豫,已是年老志短,心灰意冷。
“你领着汝南的一千兵力,前去城头与杨将军报道,协助他守城。”
田豫摆摆手,“不须担心我,快去吧。”
看到大人确实没有什么大事,田彭祖这才领命而去。
而此时,城头的箭雨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百姓在城门死伤一大片,混在里头的吴国细作,同样是被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