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立马便打消了心里的怀疑。
因为沈玉楼不管是穿着打扮,还是手上劳作留下的茧子,都说明她是个乡下丫头。
一个乡下丫头,是没机会接触大户人家的,更加不可能了解大户人家的后宅生活。
如果这样的情形出现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去大户人家为奴为婢,干伺候主子的话。
心里面的怀疑打消了,绑匪头子便没有打断沈玉楼,由着她往下说。
“很快,大丫就和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处好了关系,就连小姐都十分喜欢她,对她的信任,比对我还多,我那时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大丫鬟你们知道吗?就是最得小姐信任和喜欢的人,能够贴身小姐,还能出入小姐的闺房,甚至还能帮小姐掌管财务。”
“大丫看上了我的位置,她开始挑拨我和小姐的关系,在小姐面前说我坏话,诱导我犯错……渐渐地,小姐便不再喜欢我,将我调到厨房干粗活,提拔大丫做了大丫鬟。”
“大丫得势后,还不肯放过我,偷偷将小姐的簪子藏在我的枕头下面,然后污蔑我偷了小姐的簪子,小姐大怒,将我关起来,让大丫天天打我。”
说罢,她大大方方地挽起袖子给两位绑匪看。
在这个男女大防的时代,女子连脚踝都要捂得严严实实,不能让外男瞧见。
两个绑匪没料到她说得好好的,突然挽起了袖子,下意识地就要扭过头去避嫌。
然而下一瞬,他们便又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沈玉楼露出来的两条胳膊。
那两条胳膊细细的,白白的,像刚出水的玉藕。
但也正是因为白,才显得那胳膊上的伤疤尤为刺眼。
有纵横交错的抽打伤。
有创口狰狞的割伤。
甚至还有一处烧伤,看形状和大小,应该是将炭火摁上去烧出来的伤。
总之,沈玉楼露出来的那两条胳膊,上面伤痕摞伤痕,简直触目惊心。
饶是两位刀口上舔血的绑匪,也忍不住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络腮胡子叫道:“你胳膊上这些伤,都是那个叫大丫的小娘们打的?”
“嗯。”沈玉楼点点头,哑声道,“像这样的伤,我后背上还有很多……不信我脱给你们看。”
说着,作势就要就解衣襟上的扣子。
卖进那种地方的女人,身上可不能有伤,需得肤如凝脂才行。
这就是她为什么要把袖子卷起来,让两位绑匪看的原因。
不光是为了让故事听起来更有可信度,更是为了激起两位绑匪的怒火。
果然,她手指还没摸上扣子,绑匪头子便拦住她:“行了,别脱了,我们信你。”然后咬牙骂道,“那个臭娘们,居然敢骗我们,这样的货卖了谁要?”
沈玉楼心中一喜,正要趁机套话,打听些那丫鬟的信息,结果绑匪头子忽然又不怒了,朝络腮胡子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开。
络腮胡子连忙跟上去。
两人在门外面,嘀嘀咕咕说了会儿话。
沈玉楼努力竖长耳朵,也只听到了“婆娘”、“愿意愿意”这两个字眼。
她心中陡然冒出不好的预感。
再看看一脸喜色朝她走来的络腮胡子,沈玉楼只觉得天都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