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
“放松肩膀,不要拽缰太紧,它若不听你,就打它耳边,别怕。”
她语气不重,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从容。
沈忆秋坐在马背上,心中一股说不清的酸涩与敬意交杂着升起。
她从小被娘亲教以谦卑退让,半年前才被阿爷接回京中,也见到了人前人后不同面孔的府中众人与京中世家女。
而沈念之,她的讨厌和喜欢从来都不掩饰,自由自在让人羡慕。
她忽然有种渴望,想要像她一样——寻欢作乐时可以不顾礼法,不高兴时也敢发脾气,说话从不拐弯抹角,哪怕全京城的人都厌她,她也从不讨好谁,更不把谁放心上。
“沈念之,”她低声道,“你……很厉害。”
沈念之闻言一挑眉,并未回头,只随意摆了摆手:“知道就好,别让我教得白费。”
此时,远处走来一道身影。
李珩身着青灰常服,面上一贯清雅温润,远远地便听到了马蹄声与女子轻喝,他目光循声望去,正见沈念之亲手牵马,步履稳妥地带着沈忆秋绕着马场缓步而行。
那一匹栗马平日里性子最桀骜,竟在她手下安静如犬,而沈忆秋背脊挺直,虽不稳却努力维持姿势,一副不肯示弱的模样。
他站定在马场边缘,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
他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平和。
往昔每每见到这两个女子同时出现,总有些无名的焦躁,如同左右心绪被拉扯,回莫名为沈忆秋担心。
但此刻,看着她们在阳光下并肩而行,马步匀稳,他竟觉得……也未尝不是一幅极美的画。
沈念之远远看见李珩,不咸不淡地勾起唇角,松开缰绳,拍了拍马颈。
“有人来了。”她懒懒地开口,“我伤还没好,不能久站。”
她转身走到李珩面前,笑容一闪即逝:“殿下既来,正好,我这身上还有些隐痛,便劳烦你接手了。”
她将缰绳丢到李珩手中,没等他回应,便已转身离开。
李珩看着她的背影,垂眸一笑,才牵着马小声教导沈忆秋。
沈念之坐在远处的白石座上,撑着腮,远远望去。
阳光斜斜洒在马场上,沈忆秋认真听着,李珩耐心细语。两人皆一袭素衣,眉眼皆清净,竟有些许相映成趣。
沈念之忽而弯起唇角,轻轻笑了一下。
可还未笑完,便察觉不对,面色一滞。
她猛地收住那一抹笑,像是被谁看穿了心思,表情一瞬间冷下来,垂眸不语,眼尾重新染上熟悉的凉意。
她怎么会笑?
她竟然对这种画面生出了莫名的安心与……欣慰?
太荒唐了。
在李珩一遍又一遍地耐心指导下,沈忆秋终于鼓起勇气,独自策马让马儿缓缓小跑了几步。
虽不过短短十余丈,却也让她眼中带着止不住的雀跃,她紧紧抓着缰绳,腰背挺得笔直,笑意从唇角逸出,脸颊也因阳光和兴奋泛起浅浅红晕。
李珩立在一旁,也不禁扬唇一笑,眼神中满是鼓励。他轻声唤了声“好”,才牵过马缰,将人稳稳抱了下来。
午后阳光渐柔,天边云光浅淡。
沈念之已在场边坐得略感无趣,手中马鞭百无聊赖地敲着膝盖,远远瞧见李珩抱着沈忆秋朝她走来,脸上的笑未收,眉眼皆是温柔,一副郎才女貌的模样。
她眉梢微挑,唇角却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转身就要走,连马也懒得牵,只一边拍着衣袍上的尘土,一边扬声道:“霜杏,回府。”
身后却传来一声柔柔的唤:“姐姐——”
她脚步一顿,回头,果然见沈忆秋快步走来,声音带着些殷切与小心:“姐姐,殿下说,今日心情甚好,想在明月楼设宴,为我练马小成庆贺……你也一起来吧?”
沈念之眉心轻动,目光掠过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