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叫临渊过来。”
而此时的宋临渊,正倚着栏杆看雨,手中执一柄折扇,唇角挂笑,却满面愁容。
他仿佛早知这一刀会落在自己身上,却不知,这一刀,是自己亲手磨的。
就在廊下细雨淅沥之时,晋国公府偏院的另一侧,炉火微明,药香弥漫。
沈忆秋得了一个活血化淤的方子,亲自去小厨房熬药。她小心翻检着药材,将切好的生药投入砂锅,火候微调,不敢有丝毫马虎。可因一时心急,手背竟被溅起的滚汤烫了一片鲜红,火辣辣地疼。
她咬着牙,正拿帕子敷着伤处,这时,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忆秋。”李珩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埋怨与关切,“这几日怎的不见你?连一封信也不回。”
沈忆秋仓促回神,连忙将受伤的手藏到身后,脸上挤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李珩却早已觉出异样,他几步上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拉到灯下。
当看到那片红肿起泡的伤痕时,他眉头一拧,脸色沉下来:“怎么弄的?为了给沈念之熬药?你疯了吗?她以前怎么欺负你、害你,你都忘了?如今她活该受这点罪,最好死了才干净。”
他的话字字带着寒意,刺得沈忆秋心口一震。
片刻后,一声脆响划破静夜。
沈忆秋抬手,重重一巴掌甩在李珩脸上,指尖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眼眶微红,声音却无比坚定:“你不可以这样诅咒我的家人。”
李珩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为了那个恶毒的女人打我?”
沈忆秋倔强地挺起脊背,咬牙开口:“那日落水,本就是我自己不小心滑倒,与姐姐无关!是你不信我,若你还有半点良知,就去向阿之姐姐道歉!”
李珩神情一滞,“你……”
他脸上青白交错,终是气得一甩袖子,转身负气而去,步履间带着几分狼狈。
屋中只剩沈忆秋一个人,她低头看着手心那抹红肿,眼神微微一黯,却仍将熬好的药汤稳稳端起,迈步朝沈念之的卧房方向走去。
彼时沈念之昏沉地睁开眼时,窗外斜阳已过,微光透过檐下朱纱帐子,在雕花床柱上映下一片斑驳的光影。
她喉间干涩,大腿上侧传来的痛楚仿佛火灼刀割,稍一动弹,便牵扯得她冷汗直冒。意识恍惚间,她感觉有人正轻手轻脚地揭开她背后的纱衣,一点点地为她涂药。
药膏冰凉,带着淡淡的苦香,顺着血痕抹开,又一点点沁入皮肉之下。
沈念之疼得咬牙,却未吭声。
“……姐姐,你醒了吗?”一声轻柔怯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沈忆秋。
她低垂着眉眼,坐在床榻旁,一手扶着药盒,一手拿着纱布,指尖因紧张而微微发抖,动作却极为认真。
沈念之并未回头,只冷淡道:“你怎么在这儿?”
沈忆秋抬眸,目中满是真挚:“你伤得太重,我……只是想尽一点微薄之力。”
她顿了顿,又小声道:“你伤在身后,身边只有霜杏一个人照顾得太辛苦了,我是自愿过来帮忙的……”
沈念之靠在床榻前支撑的软垫上,脸侧贴着枕角,微凉的触感让她眼皮微垂:“你不是怕我吗?”
沈忆秋却一字一句道:“我知道姐姐不是坏人。”
沈念之闻言,嗤地一笑,却笑得苦涩:“不是坏人?”
她没回头,但沈忆秋却看见她肩膀微微发颤,不知是因疼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我是什么人,整个京城都说得明明白白了。”她喃喃,“你倒好,偏要来贴我这个冷腚。”
沈忆秋低下头,轻声道:“我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只知道,姐姐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姐姐。”
她话音刚落,沈念之便没了声。屋中一时安静,只剩她手中小心擦药的细碎动作。
沈念之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