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我。”
他又漠然启声,听在商月楹耳朵里古怪得紧,像命令,却又带了一丝怨。
她洇湿了瞳眸,缓缓抬眼往上看,看见了他腰间束得规整的躞蹀带,而后是被衣袖掩了半截的指骨分明的手,一手握着喜杆,一手握着两个杯盏。
再是绣着花纹的圆领与交叠整齐的内衬。
直到她看清薛瞻的脸——
商月楹哑声而坐,咽喉涩得像满枝枯叶的树,顿觉老天与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薛瞻扯开一线笑,将合卺酒塞进商月楹手里,“夫人不是说,要喝合卺酒么?”
商月楹不知是如何与他喝完这酒的,酒是热的,心却冷得彻骨。她檀口微张,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
薛瞻已将杯盏搁置回桌上,侧头看来,“什么?”
商月楹闭了闭眼,怵然回神。
如何可能?
他虽长了张与宋清时一般无二的脸,眼眉神态却差之千里。
岂料心里那根弦刚松了些,喜烛‘啪嗒’爆了几声。
烛光晃了一圈,薛瞻的影子在窗上斜斜拉长,慢步走向她,一字一顿唤道:“檀娘。”
商月楹再也哄骗不了自己,如遭雷击般怔在原地。
直至薛瞻近了她的身,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商月楹被迫仰面与他四目相对,幽深乌瞳的倒影里,她神色惊慌,“......怎么是你?”
薛瞻嗤嗤而笑,“不是我,檀娘觉得......该是谁?”
他沉了眼,温热的手掌抚向商月楹的肩颈,指腹滑过她圆润的肩,不紧不慢攥紧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身前一拉,商月楹不适撇开脸,却又被他掐紧下巴转了回来。
他语气似有讥讽又似有嘲笑,“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另嫁他人了?”
商月楹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宁绪之为人品行端正,眼光不错。”薛瞻眼神里满是嘲弄,“檀娘唤他什么?绪之哥哥?”
不满与怒意仿若从齿隙钻出。
商月楹终是从震惊中回神,使力甩开了他的手,“你胡说什么!”
“我倒想问问你,为何要骗我?”商月楹不知哪来的胆子,起身抓起喜床上的那些花生桂圆便往薛瞻身上扔,“你为何要骗我?!”
薛瞻没避开,任她去宣泄,只是语气淡漠得似与她初见,“事出有因,你打骂便是。”
商月楹发泄狠了,又脱力地跌坐在床上,“宋清时......不,薛瞻,你好狠的心。”
她喃喃道:“早知是你,我便不嫁了,对,我不嫁了,我要回去。”
她飞快起身往门口跑去,未打帘而出,就被薛瞻拦腰截停,薛瞻毫不费力地就将她抱起放在了那张书案上,冷目往前一抵,“跑什么?”
“不嫁我,你还想嫁给谁?”
他讽了一句,“嫁给你的绪之哥哥?”
商月楹怒意未散,挣扎得愈发起劲,薛瞻冷眼瞧她在自己的禁锢下钻来钻去,半晌轻叹了口气。
“好了,檀娘,别气了。”薛瞻按着她的肩,隐去眼角眉梢的戾气,轻含她的唇,一下一下磨着。
商月楹倏然静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如一根薄薄羽毛,将她心内的躁意抚平,手腕被一双手掌桎梏住,指腹如从前那般在腕骨摩挲,勾了丝丝痒意。
一点点啄吻着她,舔舐几下后,薛瞻卷走她唇角湿润,稍稍掀眸望向瞪大眼睛的商月楹。
商月楹紧闭檀口,在思念与怨恨交织的熟悉气息里陷了下去。
直到薛瞻用力捏了下她的腕骨,“张嘴。”
商月楹腕间一痛,顷刻间就回了神。
不,薛瞻是薛瞻,宋清时是宋清时。
宋清时不会弄疼她。
更不会叫她揣带着惧意嫁人。
商月楹一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