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月楹的表情有些挂不住了,条件反射般起身,头蓦地撞上坚硬车顶,疼得她倒‘嘶’一声。
柳玉屏忙将她重新拽了回去,“动静小些,只是猜测罢了,你回去问问你阿娘不就清楚了么?”
“对,对......”商月楹缓过神来,“我那会人都还在扬州呢,也许阿娘只是与宁夫人交好。”
“慌什么?”柳玉屏见她僵着脸,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你方才没抬头真是可惜了,宁绪之生得可谓是芝兰玉树,他是家中独子,你也是家中独女,我瞧着倒是相配的。”
“你这嘴上的功夫用在别人身上也就罢了,怎的还打趣起我来了?”商月楹微蹙秀眉,脸上的神情显然没方才好了。
“宁家,他家父亲可是通政司左参议?”
柳玉屏扬眉,“你知道?”
商月楹没好气将脸撇去一边,“我在汴京是不怎么爱出门,可我不是死了,这城里有哪些人做官,这官又做到什么位置上了,我多少也了解些!”
她与母亲这些年参加的宴会也不少,她母亲是不喜与官眷交流太甚的。
酒酣耳热时,至多在席面上装作亲昵熟稔的模样,席散了,自然也不会私底下与那些官眷还有往来。
可倘若真如柳玉屏所说,母亲与宁夫人携手频频进了茶肆......
商月楹叹了口气,“难办。”
柳玉屏:“嗯?”
商月楹:“我说,你没看错的话,我阿娘应是迫不及待要当岳母了罢。”
娇艳明媚的牡丹如落入冰天雪地里般,被寒霜重重包裹着,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了。
柳玉屏顿觉好笑:“你不妨回去问问,问清楚了就叫春桃送个口信给我,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我看花了眼,还是伯母在瞒着你挑良婿......”
“住嘴,不许说!”商月楹羞着脸将她的红唇捂住。
马车里登时只剩些嬉笑声。
车身裹得严实,只要不掀开车幔,冷霜气息就飘不进来。
商月楹乏了,倚在柳玉屏肩上昏昏欲睡,双眸要彻底阖上时,春桃与流萤去而复返。
两个婢女踩雪的脚步声簌簌,柳玉屏素指挑开车幔一角,转眸看向春桃,“上来吧。”
春桃忙弓着身子钻进了马车,见商月楹神情倦怠,她敛着眉眼道:“多谢柳小姐,流萤在外面候着呢。”
轻抚商月楹发顶,柳玉屏嘱咐道:“方才你撞了下头,沐浴时用药酒先揉揉,我先走了。”
商月楹神情恹恹挥手,“改日再约。”
待马车里只剩主仆二人,春桃探向商月楹的额,“小姐,柳小姐说您撞到头了是怎么回事?奴婢不在的时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快别说了,那些都没什么。”商月楹将半张脸缩进毛领里,一字一顿咬道:“回去,我有事问阿娘。”
磨盘巷的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马车哒哒几声拐去后门时,有几丝暖光从巷口往里面延伸,在青石板路上与商月楹的影子融为一体。
商月楹抬眸盯着眼前熟悉的青砖黛瓦,竟还有些不敢进去了。
“小姐?”春桃面露疑惑。
商月楹甩甩头,想着不就是个议亲,阿娘还能逼她不成。
与守门的小厮福宝问清近日家中有无贵客登门后,商月楹定了定神,换了副神色往后院走。
福宝说,并未有什么贵客登门过。
倘若阿娘已经悄然与宁夫人在此事上达成共识,那宁夫人怎么也得来上几回,既一次都没有,这就变相说明了此事还未生根发芽。
商月楹的脚步很快,思绪不过片刻,就已到了秦意的院子。
她进门时,秦意正卧躺在榻上合目小憩,身边的施妈妈不知去了何处,几个贴身婢女亦不见踪影。
商月楹靠近秦意将她揽住,“阿娘小气,与檀娘有秘密了,亏檀娘还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