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做过皇商,专供绸缎织物进宫给贵人享用。
到了商太爷那一代,商家开始渐渐往入仕之路靠拢。
轮到商父时,商太爷用金银堆砌,几番厚脸皮请了早已避世的大儒亲自教导商父,商父果然一举得中进士,带着刚娶进门的新婚妻子秦意搬去了汴京。
商月楹年岁尚小时,商父不过末流小官,商月楹及笄后,商父便坐到了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位置上。
虽并非权臣,但商家在汴京城也占得一席之地。
商家没有泼天富贵,可祖上的产业摆在那儿,商月楹自幼吃喝不愁,商父从未缺过她什么。
尤其商月楹的母亲秦意,对商月楹百般疼惜。
听闻商月楹往扬州小住,临行前特书信一封送与娘家,叫秦家人腾出几座在扬州置办的宅子来。
只商月楹初到扬州那日,顿觉大宅空旷,故而才选了这座二进小院。
可熟料这小院隔壁竟住着个俊俏郎君。
商月楹喜爱一切长得不错的东西,是以,她头一回见到隔壁宋郎君那张脸时,只一眼便陷进去了。
哪里还管他那双眼睛瞧不瞧得见。
春桃撇着嘴去剪红梅,心中辗转几回,思衬着要如何劝商月楹将心收回来。
毕竟,商月楹的条件在汴京也称得上一句不错了,合该配个世宦子弟才算妥当,与这空有一副好皮相的宋郎君到底不是良配。
最后一支红梅落进怀里,身后有人踏雪而来。
春桃不作细想都能晓得商月楹换了件什么式样的衣裳,她捧着红梅回眸,饶是已猜中商月楹会打扮,见到那张过分明媚的脸时,还是不免晃神。
时下女子爱在眉心沾彩墨缀花,桃花也好,红梅也罢,都是在秀丽面庞上多增几分艳色。
可商月楹宁可避开这些。
她肤色本就白皙,气血又足,唇不点而红,换了这身绣着兰花纹样的亮色短褙子后,搭着混色八破裙,愈发衬得面容娇丽,如朝霞映雪。
愣怔间,商月楹已自顾将食盒从她手中提过来,“好啦,阿娘的信我会看的,但不是现在,我这会要去隔壁送新栗糕,你不是说这天愈发冷了么?去房里歇着,我很快就回来。”
春桃抬手将商月楹围在脖间的毛领紧了紧,“小姐,宋郎君又看不见,你何必花这些心思......”
“这你就不懂了,”商月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她两片嘴皮子,“女为悦己者容,他看不见又如何?我自己心里痛快就行,再说了,他身边不是还有对双生小厮么?他二人看得见,自然会与他说的。”
言罢,商月楹拂去春桃面上那点寒霜,唇畔含笑,旋身开门往右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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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宋宅前,商月楹凝神贴耳听了会儿,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静寂。
她屈指轻敲门,听得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复又垂目扫视身上的装束,再三确认好看后,这才又重新扬起唇。
门被拉开,露出一张冷脸来,商月楹唇边完美的弧度倏地僵住。
“......元青,我来找阿时。”一霎,她僵起唇畔与这冷脸小厮打招呼。
被唤作元青的小厮目光在她脸上只落了一瞬,瞥了眼她手中提着的食盒后,稍稍侧身让开了条缝隙。
待商月楹进门跺脚震去裙边残雪,他这才反剪胳膊将门掩紧,旋即越过商月楹在前面带路。
商月楹落后他几步,不停抬眸去打量他宽厚的肩背。
她险些又给忘了,这元青是双生小厮里的兄长,平日瞧着就凶巴巴的,不如他弟弟元澄招人喜欢。
饶是她已来过多回,每每见到这元青都还是怵得厉害。
天晓得她头一回在宋宅见到元青杀鸡,见他冷着那张脸拧断了那只鸡的脖子,鸡血溅了他一身也不拿帕子擦干净,她裙摆之下的双腿颤得有多厉害。
但,幸而阿时对她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