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稍显稚气但懂事、安静的脸庞,心里越发疼惜。她把安晴从小带到七岁,直到安晴接回到自己妈妈身边,她才跟安晴分开,说她是把安晴当自己女儿来疼一点也不为过。她怜爱地拨了拨安晴额前的湿发:“你不来打个电话我明天给你送过去不也是一样?我帮你去派出所办也一样的。”
安晴冲表姨笑了笑,她姨夫在外面做生意常年不在家,表姨一个人要照顾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家里还有一个年长的老人,根本没什么时间。“没事,学校离派出所近,我明天出去办就行。”
表姨看着安晴把姜汤喝下去,微微地叹了口气:“安晴啊,你外婆身体还好吧?”
“还过的去,前段时间是……真伤心了。”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后来,你妈妈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安晴低垂着头,微微地点了点头。
“你说,你妈这人怎么倔,临了要走了,还非要搞什么遗体捐赠……”表姨跟安晴的妈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感情极深,提到这件事情仍然忿忿不平:“这个好的一个女人,偏偏遇到你爸那个混蛋……”说着说着,她就要哭了。
安晴心底叹了口气,她反过来轻声安慰表姨:“姨,你就不要再想了,人死为大,毕竟这是我妈临走前的最后一个愿望。”
“哎,我就是难过……她自己当了一辈子护士,最后还要把遗体捐赠给别人,连个骨灰也都没有……”
安晴拉着表姨的手,安抚性的握了握。“你看我,非要提这种伤心话……这边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老师和同学都挺好。”安晴对表姨微笑着说。
“那倒是,咱们安晴啊,这么聪明,到哪里都能学的好。这点随你妈妈。”
说到这个姐姐,她脸上神情又黯淡了几分:“头发干了就早点睡,你明天还要早起呢。”
夜已经深了,安晴躺在床上,罕见地失眠了。
身旁表姨睡的正熟,夜里静的能听到她平缓的呼吸声,屋外雨渐渐小了,她听到窗外隐约传来一阵摩托机车的声音,突突的引擎声在墙外熄了火,紧接着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铁门开门声,然后又归于平静。
今天晚上杨三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母亡无父……她有爸爸,但跟没爸爸没区别。
9岁那年,父母离了婚。她妈妈独自带着她,过的很辛苦,为了赚钱,没日没夜的上夜班。被发现**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从发现到去世,她竟然没能熬过一年。
安晴的眼眶湿了,她摸出贴身藏着的护士胸牌,这是妈妈少有的留给她的东西。她轻轻地摩挲胸牌上的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安晴凭着记忆也能深深地记得上面的字,“张秀云”,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做出遗体捐赠选择时,妈妈瘦的只剩下80多斤,躺在床上,眼神依然清明:“我已经看开了,这么早就走了,还想给世界上留下点什么。”最后的那段日子她过的太痛苦了,无数个夜里,她疼的腰都直不起来,为了女儿,她一直还在努力,在坚持,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的那一刻。她这一辈子,幸福过,风光过,被背叛过,临了跟这个世界和解了。
无论多少次回忆起那个场景,安晴都心疼的难以自抑。正如这会,她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痛楚,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会把表姨吵醒,只能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咬着牙任由眼泪静静地划落。她用牙齿咬住手背,吞咽了自己的呜咽声。
妈妈,我真想你。
……
一夜竟然也没做梦。
雨总算停了。
临上学前,表姨拉着安晴的手,站着房子门前,细细地叮嘱她:“这是给你带的菜,在学校别舍不得吃……周末要是不回你外婆家,就过来我这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安晴都应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拉着安晴的手:“姐,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