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他卷起袖口,小臂上狰狞的疤痕如蜈蚣般蜿蜒:“上个月公社供销社仓库漏雨,谁带人泡在水里抢救物资三天三夜?”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那些躲闪的眼神让他冷笑出声,“现在倒会编排人了?”
陆怡倚在他怀里,突然觉得这个胸膛比记忆中更加坚实。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秦明衬衫上的纽扣,余光瞥见王晓雅攥紧的拳头,突然伸手勾住秦明的脖颈:“我渴了。”
男人立刻会意,收回视线时瞥了一眼眼神怨恨的王晓雅,转头舀起一勺麦乳精冲调。
很快,细腻的粉末在搪瓷缸里翻涌成奶白色的浪花。
陆怡捧着杯子浅啜,故意发出满足的叹息:“还是我男人疼我。”
甜腻的香气飘散在空中,混杂着柴火与泥土的气息,竟莫名和谐。
入夜后。
昏黄的煤油灯在土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
秦明蹲在炕边,手指抠进砖缝,竟取出一块活动的土砖。
陆怡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从中掏出一个生锈的铁盒。
“给你的。”
秦明将铁盒放在她膝头,金属的凉意透过的确良布料渗进来。
陆怡揭开盒盖的瞬间,呼吸都凝滞了。
盒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十元大团结,每五张用橡皮筋扎成一卷。
旁边的小格子里塞满各种票券:粮票、布票、糖票...
最底下竟还有两张稀罕的自行车票!
“秦明,你这是…哪来的?”
陆怡声音发颤,指尖抚过那些崭新的票券。
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这个被全村人看不起的“二流子”,竟藏着这样一笔“巨款”。
秦明用火钳拨弄着灶膛,火星噼啪炸响。
他有些心虚的不看陆怡,“不偷不抢,你现在是我媳妇儿,这些你收着。”
陆怡心里一暖,突然想起了白天那个麦乳精罐子。
瞬间好似明白了。
原来他那些所谓的“帮忙”,都是在刀尖上跳舞。
这个年代,投机倒把可是要坐牢的罪名。
“你疯了?”
她猛地合上铁盒,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的麻雀,“要是被人...”
话未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秦明眼神骤变,一个箭步吹灭油灯。
黑暗中,陆怡被他按倒在炕上,温热的掌心紧紧捂住她的嘴。
“别出声。”
他的呼吸喷在她耳畔,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院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压低的交谈:“确定是这家?”
“错不了,王知青亲眼看见...”
陆怡听的浑身发冷。
是王晓雅!
她白天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原来是在踩点。
秦明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另一只手摸向了炕席下的砍柴刀。
脚步声在院门口徘徊片刻,突然被一阵狗吠打断。
远处有人高声喝问:“谁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