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嗷!”小狗不耐烦地用爪子扒掉他的手。
赵玫不止买了盐酥鸡,手里各种大包小包的:“我见王姐家的糟鱼不错,还有糖糕,花卷,茶叶蛋,来小燕,你尝尝,平常苞苞可爱吃了。”
“谢谢阿姨。”
燕度手被赵玫塞过来的糖糕烫得微疼,指尖的厚茧好像融化在油亮沙甜的糖浆里,松也松不开,落地生根般的被燕度握着。
他微抬起头,看着被枫杨树冠遮挡的不规则天空,深红如血的晚霞即将从夜幕的边缘跌落。
燕度个子太高大了,这里对他而言不够宽阔,可就在这花草旺盛的青砖小院里,他心脏似乎从生着苔藓的缝隙中挤压出一滴滴油绿透亮的水珠,把一根根骨头都给洗净了。
燕度双臂自然地落在膝盖上,凸起的喉结半隐在黑色的卫衣领口,上下一滑,他垂下眼皮笑了声,好似发现什么很有趣的事,用低沉得谁也听不清的声音喃喃地:“苞苞可爱……”
又低低笑了声。
“快吃饭吧。”赵玫落了座,给众人一人一颗茶叶蛋。
燕度看着他们一家四口默契地在桌子上一磕蛋壳,整齐划一地剥起皮来,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夜比巷子里下班回家的工人来得更快。
一顿饭除了盛修外宾主尽欢,花明宇对燕度那个“小公司”的前途规划格外感兴趣,说电视新闻上现在就鼓励发展高质量对外贸易,小燕这是响应号召干得漂亮,以后跟他儿子一样都是栋梁。
说到兴起处还想和燕栋梁碰一杯,不过燕度身上有伤不喝酒,他笑着说等下次一定。
赵玫则觉得这小伙子大大方方又讲礼貌,说话办事敞亮得叫人舒坦。
虽说燕度表示自己是来感谢盛修的,但想起那天晚上他和花祈夏站在门口的场景,比丈夫心细的赵玫心里头便起了些不一样的波动,再转头去看自家闺女:
正左手猫右手狗、坐在楼梯台阶上分花卷吃。
“……”赵玫眼中头一次涌起十分复杂的情绪。
“阿姨,阿姨?”
赵玫回神,见燕度正轻声喊她,忙答:“哎,怎么了小燕。”
“没什么。”燕度笑着说,“我说我该回去了,今天谢谢阿姨和叔叔款待。”
院子里渐次亮起橙黄温暖的小灯,燕度站起身动了动酸麻的腿,撸起袖子帮他们收拾餐桌,花明宇和赵玫忙去拦,“哎呦你别管别管。”
盛修一言不发端起碗盘,花明宇让他们三个年轻人再坐一起聊聊天,他和赵玫去洗碗,前者盯着燕度,冷冷吐出一句全无情绪的“慢走不送”。
他转身走向厨房的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燕度鼻腔微微一哂,抱起手臂扭头看向楼梯的方向——
中途视野间落入一只在门廊下迎风飞舞的草蝴蝶。
男人幽深陆离的瞳底露出风暴的前奏,是被灯影晃碎的银光。
花祈夏正抓紧时间把最后一口花卷掰成三块,分给狗崽和草嘟嘟,最大的塞进嘴里跳下台阶走过来,“学长,你现在就走吗,再坐一会儿吧。”
“不了。”燕度视线停留在她一侧脸颊微微鼓起的弧度上,眼中的笑意淡了,更深不可察的温柔漫上来,“祈夏,送送我呗。”
“那必须的。”
花祈夏拽下搭在树干上的外套,抱起小狗崽和燕度一起往外走,他们穿过花店,路灯的昏黄泼洒在二人身上。
“学长,你得好好休息,下次别再为这些小事额外跑一趟了。”花祈夏怀里的狗崽乖乖趴在她手臂上,不吵不闹,肚皮热烘烘的,她心也跟着泛软。
燕度走在她左手边,“嗯”了声。
街道两侧的电线杆倒影从他眼底折过,像一扇扇虚掩起来的门,燕度安静了半分钟,说,“祈夏,其实我不只为道谢来的。”
“嗯?”
燕度停下脚步,他的司机和车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