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深深烙进灵魂深处。
每一次选择,都是一扇门。
推开它,便是截然不同的一生。
他曾立于朝堂之巅,身披七星金袍,手执天武令,与秦紫怡并肩而坐,膝下儿女成群,家族绵延百年,终成天武第一世家,万民敬仰,权倾朝野。
他也曾扎根南疆荒土,迎娶娜依、娜一水为妻,重振娜氏部落,以雷霆为号,以山河为盟,登临南疆王座,万族俯首,百兽臣服。
可命运从不只赠予荣光。
他也曾跌入深渊,混沌石未得,朱磊得势,他被废去筋脉,沦为街头乞丐。父母病逝无人葬,寒夜蜷缩于破庙檐下,手中空碗盛满风雪,眼中再无星辰。
一个个人生如走马灯般掠过,叶辰始终静如止水。
不悲,不喜,不执,不惧。
他只是看,只是记,只是悟。
“原来‘现在’,竟如此脆弱。”
“哪怕‘过去’偏移一寸,‘现在’便已面目全非。”
“因生果,果续因,因果相缠,轮回不止这,便是命运的齿轮。”
他的武道之心,不再只是少年时那股莽撞的执着。
它被千世锤炼,万念淬火,早已化作一片深海,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蕴藏万象,包容生死、荣辱、爱恨、得失。
他不再是那个只知向前冲的少年,而是看透轮回、仍愿踏步向前的行者。
而在乾元塔外,现实的时间,正一分一秒地碾碎希望。
娜依与娜一水,已在神塔门前枯坐五日五夜。
从第二日起,娜依便不再抬头望那扇门。
她知道,若叶辰还活着,早该出来了。
那个曾让她惊叹、让她信赖、让她隐隐生出依赖的少年,终究陨落在了神国幻境中。
“天才?呵”
她低笑一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再惊艳的星辰,也会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熄灭。”
可最让她心头发闷的,是一种说不清的失落,仿佛命运在她刚看见光的时候,又亲手掐灭了烛火。
她们姐妹,终究只能靠自己了。
父母的血仇,南疆的宿命,未来的路都得她们自己扛。
她本想离开。
可当她们拖着疲惫之躯走出地宫,踏入乾元圣地外围的丛林时,
希望,被现实狠狠撕碎。
四匹矮脚马,尽数惨死。
缰绳断裂如刀割,血迹泼洒如墨染。一匹被啃噬过半,骨肉狼藉;其余三匹,脖颈断裂,死状凄惨。
没有马,穿越这片凶兽横行的原始丛林?
生还概率,不足两成。
娜依不敢赌。
她可以死,但娜一水不行。
她蹲下身,想从马鞍袋中翻找些干粮与药草,手指刚触到布袋,
林间,倏然亮起四点幽绿。
腐狼。
二级凶兽,嗜腐食尸,亦不拒活人血肉。一双双眼睛,如鬼火般锁定了她们。
千钧一发,娜依拽着娜一水狂奔回神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合上那扇沉重的石门。
传送阵光芒一闪,隔绝了外界的腥风血雨。
门内,寂静如墓。
门外,狼嚎如歌。
她们,被困住了。
前无生路,后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