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将领间互相攻讦、混乱不堪的短视丑态,都只会将关右诸军视作一群蛮横却可笑的草寇。
“虽非无智,却迟。”徐庶毫不客气地评价道:“待他们有意复叛,官渡二军恐早已决出胜负,也不会将再视关右诸军做心腹大患了。”
二人相识数载,习惯了与彼此论武策、思经传,此时察觉到虞临始终神态深沉,且惜字如金,便不着痕迹地将他不断拉入话题中来。
虞临的视线渐渐放空。
……他越发后悔刚刚没有跟坐骑一起走了。
徐庶不察虞临这副倾竦之姿下,实则已然如坐针毡,笑着道:“庶今逢子至,心中甚悦,叹相见恨晚。古有言‘交浅而言深、是忠也’,庶请问子至往司隶所去为何?若是寻亲寻物,我等虽暂无官阶在身,人微力薄,尚有些人脉可用,或可助子至一臂之力,免此凶途。”
这话说得非常谦虚客气。
二人只着素衣幅巾、躬耕陇亩,好似与世无争。
可即便撇开那从容稳重的姿态不提,任谁也不可能将他们当寻常百姓看待。
别提区区黎庶,即使是寒门士子,也极难在这凶暴乱世中苟全性命。
哪怕自接踵而至的灾难中侥幸逃脱,也多苦于颠沛流离,宛如惊弓之鸟,又怎么可能闲逸于田野,有心抚琴长歌?
而且,这房屋虽然确实为茅草结构,室内陈设却是朴素中不失典雅,也不是普通民宅的一堂二室规制,而是呈现出方形的三进室院落。
佣人看似不多,却既有庖厨所居,又有照顾主人日常起居的童子……能在距荆州牧刘表所镇的襄阳城这么近的地方拥有这样的宅院,绝非凡俗之辈。
虞临虽不知内情,但也感觉出二人并未夸大。
他不知诸葛亮的确早孤,从父诸葛玄亦于数年前亡故,他未及冠之年,就以守孝之故隐居山中,合理地避开刘表征召。
看似与沮、溺之等俦,实则在距荆州机要之地不过一步之遥处坐观天下,静待时机。
这却绝不意味着他沦入落魄境地——即便诸葛氏自曾为司隶校尉诸葛丰的那位先祖后,就再未有晋身高官者,此时也已同荆州望族蒯氏、庞氏皆结了姻亲,又怎么可能过得穷困潦倒。
虞临坦然道:“临此去司隶,意在太学石经。”
他的目的原本也很明确,并没有不可说的地方。
“原是如此。”
即使他答得非常清楚,二人却还是第一时间误会了。
他目露惋惜,叹息道:“素闻蔡公笔墨雄瞻,其隶刻于碑上,必是雄逸绝伦,庶亦深慕之,叹未有缘亲眼得见。恨卓贼残虐,令蔡公墨宝遭祝融之祸,受兵斧之灾,也不知如今还有几碑尚存?”
诸葛亮亦是了然过后,投向虞临的目光中多了几分钦佩。
虞临心下困惑,浑然不知二人已将他当作了为救回刻有蔡邕所书石碑不惜蹈履水火、身临崄巇的墨痴了。
诸葛亮诚恳劝道:“蔡公所书贵重,痛其离失者世间不知凡几,何况那位正持关中的钟司隶亦善书,不论是为太学,或是为墨书,都将收敛蔡公所遗,子至实在不必身寄虎吻。”
听到这里,虞临才知道二人究竟误会了什么。
原本就不善言辞的他,开口解释时便更谨慎了:“非也。我意在石经本身。”
徐庶与诸葛亮所听见的,则是这位恋墨成痴的新友心意已决、只为说服他们才找的借口。
徐庶于是莞尔道:“既是如此,子至何必舍近求远?石经所载经典,孔明家中一应俱全,只要子至开口,以庶所知孔明之慷慨,绝不会吝啬。”
虞临顺着他的话,看向了神态悠然的诸葛亮。
捕捉到他的视线后,被点名的青年才稍稍敛了敛原本微扬的下颌。
诸葛亮略微收起几分破解对方借口的意气风发,扬起一侧剑眉,明知故问道:“如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