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了,也不想把它留给任何人。那是妈妈留下的地方,是他们的家。他无法接受别人随便就接手,甚至随意使用。于是,他一路上买了大量松脂和焦油块。
这种东西在大城市里面也常见,用处也多。凭着公爵的纹章,他可以不被多问地从商铺里拿走不少货物。市级之间通行自由,也不用通行证,这为他省下了不少麻烦。因为他也并不想要被人太快知道自己的动向,或者路走到一半就被阻拦了去路。然而一切风平浪静,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甚至连一丝异样的目光也没有。他原来还有些紧张,担心有人在背后盯着自己。可越走,他的心就越麻木。
他本来就不会被人在乎,自己会出现这些情绪,不过都是自作多情罢了。在自己意识到这一刻的时候,他现在只想要回到自己最初的地方。起初他觉得路程太漫长,可当走进熟悉的北领时,山林的轮廓渐渐显现,他每走近一步,心跳就像被绷紧了。
那不是期待,是一种预感,一种不安。
因为他觉得从小到大的经历都在告诉他,他想要的绝对是得不到的。他的期望绝对会落空。
不管如何,他先回到自己的庄园。
庄园一向有人照看,有管家、有女仆,四季都有人打理花园与房屋。他原以为,一切至少会维持原样。
可当他靠近时,却发现一一门被挂了一把陌生的锁。熟悉的门框上掉了一些漆,就像是遭受抛弃而感到灰败似的。他绕到侧边,踩着他小时候常翻越的那棵老树一一小时候自己玩捉迷藏,他最爱躲在那里。但那块踩得光滑的石头没了。窗户和门都被锁紧了。
他扒着窗沿往里看。
室内的家具几乎被搬空,只剩几样大的还堆在角落,盖着几块白布,就像一具具被草草掩盖的尸体。空荡荡,死寂沉沉。每一个熟悉的角落都变了模样。他盯着那张原本放母亲肖像的墙,那里也空了。没有画像,连钉子都拔了。
他愣住,半晌没有动。
庄园的仆从全没了,没有任何告别,就像从未存在。他甚至不知道一一妈妈的故居,真的会被改成学校的选址。而这件事,没有人告诉他,连一句通知者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一开始,他还幻想着要回来对抗、保护、争夺。一路上背着一袋袋焦油和松脂,好像真的能用火去夺回什么。
可现在,他连门都进不去。
他站在窗边,忽然觉得好笑。笑着笑着,眼泪差点掉下来。他死死攥紧拳头。
他不甘心,又羞'愧。
他不是来复仇的,他像个没被邀请,自取其辱的客人,连家门都不配推开。他想。
烧了又怎么样?他烧给谁看?
这里已经没有人在乎他了。
也许,他应该感恩,至少他们还愿意给自己一口饭吃,至少他们甚至没有动辄打骂,只是无视自己罢了。
是自己要求太多了。
莱斯利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的路应该通向哪个方向。雨果主教跟他说,他往公爵的路走下去就可以找到自己的未来了。可是他对那个位置没有兴趣,甚至他对自己的未来都没有兴趣。在萨伏伊牧区待了将近一个星期。
可他回来那么久,却没有人发现他一一就像自己完全不存在似的。有时候,莱斯利就想着自己能否来场大病,就这么直接死了。可很不幸的是,他就算饿,也饿不死自己。秋天正是丰收的季节。
更别说,莱斯利可以轻松地从周围的果树上获得自己所要的食物。待在萨伏伊牧区的这段时间里,莱斯利大多数时候都会去母亲的墓碑前坐着。
那里安静,没有人打扰,就像整个世界只剩他和那块冰冷的石头。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一株轻飘飘的蒲公英,被风吹到哪儿就到哪儿,没有根,也没有方向。只有这块墓碑,像是唯一一只手,把他从空中抓回来,按进现实。
可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