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利目光往旁边的还有一人宽的路径,瞥了一眼。平时他总是会优先选择退让,最多就是用言语逼退对方,尽量避免多余的刁难。
他不喜欢冲突,也觉得没有必要为无谓的争执浪费力气。可有时候,情绪就像是被谁在心里点了一把火,烧灼着他的理智。而那火也蔓延得很快,叫他骨子里面也溢出刺痛的血,逼得他想要咆哮,想要撕破自己这层沉默的外壳。真是见鬼了!
是不是非得失控一次,非得像疯子一样爆发,别人才能看见他?才能让人知道他不是没有情绪一-!?
卡汶和谢莫斯两人眼看着莱斯利脸色逐渐变白,只当他是情绪崩溃,哭丧的表情根本收不住。毕竟,他一个人在石子路上,孤零零的样子就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小狗,毫无平常的攻击力,也惹人发笑。他们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甚至连一丝戒备的没有,嘴角同时露出一点欠揍的笑意。
正要开口调侃,卡汶和谢莫斯两人听到一道温和的嗓音。“典礼时间差不多到了,还请不要迟到了。”这声音让莱斯利的背脊一紧,僵着身形,并不回头。而卡汶和谢莫斯两人正对着那声音的主人,可以见到人还在五六米外一一是一个身穿白色神父袍的年轻人。
也许是资历太浅,年纪太轻,他站在队伍的后面。明明是不起眼的角色,可他皮肤要比其他人更白,此刻如同一捧阳春下的冷雪,轻易地吸引了少年们的注意。
那人身形是修长的,袍子也利落洁白,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泽。而他的眉眼清隽而宁静,这在大都会里面也是少见的好样貌。此刻,他一身神职装束,多了一丝超脱尘世,令人敬畏的神性。卡汶和谢莫斯也不自觉地生出一点紧张的情绪。更不用说,因为他停住了脚步,前方的人似有感应,也跟着齐刷刷停下脚步,朝着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卡汶和谢莫斯更不会轻举妄动。
他们自然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欺负他们未来的弟弟。两兄弟干脆站在原地,想着等那人提醒结束之后,人群再次集体离开现场,他们再和莱斯利对峙。
可那个开口的年轻人见两兄弟在原地不动弹,自己也安静地站在原地。其他人也是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就像是有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等年轻人再次发令。
这是一种奇特而微妙的现象。
在大都会里面,从没有一个站在末尾的神职人员能够让所有人等他。可他们之间就是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从属感,轻而无声地在教区神父们之间流动,让两兄弟也跟着心头一紧。
不过是一群乡下的低阶神父……
卡汶在心里不愉快地想着,却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对劲。尤其是那个年轻人明明只是温和地发话,平和地注视,可他们却觉得自己的手脚,正随着注视时间的拉长而开始不自在了。卡汶和谢莫斯感觉在那人的注视下,自己的手也不像是自己的手,自己的腿也不像是自己的腿,浑身不自在。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最终,两个贵族少年别扭地绕开莱斯利,踩着草地,横穿过草坪,走在一群牧区神父前面。这时,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有分量:“不好意思,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阿利斯神父顿了顿,“我们走吧。”
他这话一出,前面的队伍像是被唤醒了一般再次动了起来。原本背对着他们的莱斯利才回过头,看向队伍。
他当然明白。
这明显是在为他解围。
若真怕所有人迟到的话,阿利斯神父至少也会看着自己动身,而不是见到两兄弟走了,就起步跟着离开。
莱斯利低头再看着自己的手,掌心松开后,手里全是抠紧后发白的指痕。在自己松开指节后,双手又迅速充血,仿佛手心正在被注入了温暖的能量。莱斯利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一一
真是多管闲事。
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背后便突兀地响起一道苍老而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