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方才图芦所说的话,不禁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忐忑。莲花观……
不会出什么事吧?
在膳堂简单用了些饭,晏昭便离开了善平司。临走之前,她去了一趟文卷房。趁着没人注意,晏昭偷偷从一卷书册上撕了些什么下来。
图芦作为红案组的主官,是从五品的丹枢丞,上头有五品巡察使,巡察使上头还有周奉月。若想将青组的案子并过来,定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少说也要等个三五天。
可是郭三奴的案子她一刻也等不了了。
她今天就要查。
晏昭先去成衣店里买了一身不打眼的衣服,随后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朝着福寿坊的位置去了。
福寿坊虽名为福寿,却是穷闾漏巷,破败至极。晏昭之所以要去这处,是为了找一个名唤陈中喜的不良人。
陈中喜与郭三奴同在一伙,他应该会比自己了解得更多。她用粗布裹头,半遮了眉眼。
新买的衣服被她特意蹭上了些灰,而一旁垂落身畔的手中正紧紧捏着一张泛黄的破纸。
一一文卷房里旧案中的证物,应当能派上些用场。福寿坊坊门上的漆已有些脱落,露出了里头发黑的木渣。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正蹲在门柱下头,脏污的两条小腿瘦瘦伶伶地从裤脚伸出,支棱在地上,他们警惕地看着来往的人,目光追随着每一个走入坊内的限生脸孔。
她低着头,匆匆地从他们身边路过。
坊内更是一片破败,看不出颜色的地上四处淌着暗色的不明汁水,晏昭尽量挑着干净地方下脚。她快步走着,余光瞥见路旁的一个米粮小摊。摊主是个头发蓬乱、衣不蔽体的老汉,他蹲在几袋子米粮之中,也不抬头招呼客人。
晏昭慢慢走近,弯腰从面前的袋中舀出一勺米来,伸手捻了捻。里头瞬间爬出了密密麻麻的小虫。
她赶紧甩了甩手将米放回袋子里。
“怎么,嫌我的米不好?"老汉冷哼一声,嗤笑道,“要买好的,去平康坊买新米啊,看人家让不让你进门。”
晏昭并未发恼,只是从袖中取出了那张从文卷房里带出的破纸,举在了老汉的眼前。
“李骆驼欠我们东家的钱,拖了快两个月了,听说他躲在这儿?”老汉眯着眼看着面前那张纸,半晌才辨认出几个字来。“……李骆驼?“他收回视线,咧嘴一笑,露出了几颗发黑的牙齿,“他都死了两个月了一一前些日子跟人赌钱,把那条烂命赌进去了。”晏昭心内一沉,她将那借帖又重新收回,面上神色不变,语气轻蔑道:“死了?死了也得还钱。他没了,但他婆姨儿子倒还能卖上点儿价。”说话间,她微微侧身,露出了后腰上那一柄精致的短刀。眼见那老汉的脸色逐渐阴沉下去,晏昭知道光是威胁怕是没用,便又从怀内取出了一个钱囊丢在了那米袋中。
“这烂帐若能收回头,自然少不了你这个带路人的好处。”老汉一边死死盯着她,一边伸手去取出了那个钱囊。他打开看了一眼,随后便赶紧塞入了自己的怀里。
………话可说在前头,若不成,这钱你也拿不回去了。“他站起身,一边朝坊内走去,一边道。
晏昭嗤笑一声,抬步跟了上去。
“放心吧,这么点油水,我倒也瞧不上。”她默默捻了捻那张破纸。
一一上旬,青案组收捕了一名典当房贷的库户,这张借帖便是从他那儿搜出来的。文卷里还记录了库户和欠负人的账目往来,其中有一个叫"李骆驼”的引起了晏昭的注意。
她曾在陈中喜的口中听过这个名字,本寄希望于通过此人找到陈中喜,却没想到李骆驼两个月前便已死了。
老汉在前头走着,晏昭垂着头跟在后面。
走了没多远,那老汉便停在了一座破庙门前。“里头有个姓唐的寡妇,是他的老相好。若要找她的麻烦,你自己去便是。”他挥了挥手,转身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