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奔涌的苦海罩住了十数位真修,王凌云身化佛子,赤足双手合十走到苦海的中央盘膝而坐,口中念诵起不尽的佛法,干扰着一众真修的元神,使得他们无法放开手脚攻打最后一阵。
千傀大阵破灭,只留下了这一座扶桑灵阵,如若这最后一道灵阵被破,那祁灵门就真的彻底灭门了。
即便将来真有什么漏网之鱼,也再难兴今日之祁灵气运,就会失去祁灵门这传承四千余年的古宗气运庇护。
佛音玄玄,苦海翻涌,十数位真修被阻,余下的炼气弟子便难以对灵阵造成什么伤害。
扶桑广场上,吕飞也因此缓和了一口气,取出灵物一口气吞咽入肚,各种回元灵丹,燃血禁术都一一用上,他双目血红一片,但仍旧坚守不懈。
既然掌门做出选择,那他便一同跟着,即便是赴死之行,他也毫不犹豫,自己能有今日之修为,皆因掌门厚爱。
吕飞合拢双目,再次催动神通,十二棵白榆灵树瞬间崩碎,引动苍穹之上星光闪烁呼应,白榆化做点点星光,洒落在扶桑灵阵之上,本已千疮百孔的阵法阵禁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
看到这一幕的陈观眼角止不住一颤,可他仍旧没有言语,只一味的望着天穹,等候着心中所念。
罡风层中,范阳子和夏长启神色也受感触,一个小小祁灵能坚持到这等地步,山门弟子,上下如此一心,着实令人佩服。
“毕竟是天宗所遗,不得不多上几分敬意。”夏长启感慨道:“你我一同出手吧,也算是不坠其名。”
“也好,东、北、西三方霞光皆聚,看来只差这南方之祁灵了。”范阳子点头应道。
二人身化长虹,齐齐显于祁灵门上空,范阳子朗声道:“祁灵门之风尚,令人敬佩。我乃玲珑派上位,范阳子,特来送尔一程!”
夏长启接着道:“我乃玲珑派上位,夏长启,特来送尔祁灵一程,虽分属敌我,可夏某也心生敬意。
陈掌门,可愿与夏某一战?”
两尊上位真修的声音传荡在天地间,祁灵门仅存的百余位弟子哪怕个个气息衰微,可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眸里是越燃越盛的战意,是不屈之心,已经让他们忘记了生死之恐惧。
他们或许也曾私德有亏,或许也曾偷盗过门中灵物,甚至对宗门上下多有不满,他们也都只是浩荡修仙界里渺茫一修士。
可在这道统传承灭绝之际,在列祖列先的灵位墓穴之前,在四方被不可匹敌的强敌封死后,他们已经是困兽犹斗,但也是最疯狂最盛烈之时!
无论是为己,还是为先人,亦或者是感染从众,可这一时他们都有了不屈之魂,不再是愚昧的蝼蚁。
端坐古春院里的陈观蓦然起身,残留一院的碎桂落,旧屋空人。
陈观伸手一招,一抹金芒升起,落在他的手中,化为古朴的青铜宫灯,沉寂了两百余年岁月的青云昭命金灯再次燃起,微弱的灯烛一如往昔再次祭命。
“既如此,多谢阁下气度!”
陈观提起金灯,与这位九转圆满的千年前古修对峙而言。
夏长启催动神通,戊土成山,接引霞光倾斜而下,救出了被困在其中的十数位真修,朗声道:“你们去攻破此阵,留祁灵门上下一个全尸吧。”
“是!大人!”
十余位真修齐齐飞身而去,围住扶桑灵阵,各自持一宝箓,接引下漫天霞光依附灵阵光幕上,这霞光明明如此耀眼,却比重山还要沉重,将大阵光幕压的支离破碎,扶桑广场上一位位炼气弟子承受不住这阵法反噬,被震碎周身血肉,化为一团团血雾,洒落青石,染红了祁灵山。
看到这一幕,十余位真修里那位先前在荒野崖上镇杀李瀚星的老者再也忍不住震碎法符,从怀中取出小镜放出道道霞光打向周身几人。
几人触不及防之下,被霞光一照皆化作光彩被天上位格感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