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裴观若X宁惟羽
裴观若看了眼手表时间,绕了个弯行驶进民政局街道,寻了个树荫人少的地方停好车。
她靠着座背,姿势还算放松,眼睛望向前方玻璃上的落叶。七月初一,黄道日,宜离婚。
这是上个月,跟宁惟羽在电话里商定的日期。离约好碰面时间还早,裴观若没急着下车,指尖缓慢抚着手表,直至体温将冰冷的蓝宝石表盘感染到温热,忽地,她视线定格,就在此刻看到了烈日透过村叶投照的街旁那一道冷漠身影。
宁惟羽赴约来了。
他着了身精裁细剪的西装套装,驳领上的胸针刻有家族徽名,代表在宁氏核心阶层权利地位,看起来是在公司开完会议没换下就准时过来。裴观若没有迟疑,远远看到宁惟羽后,推开车门便下去。没让他等。
待走近,彼此关系似乎也没有刻意找话攀谈的必要,她直言主题:“证件带齐全了吗?”
宁惟羽看向她,哪怕被烈日温度衬着,眼神依旧冷漠。他一字未回应,却转身朝民政局大厅走,足以表明态度。裴观若微停几秒,才跟上去。
两人全程再无任何交流,离婚手续办的很快,期间没有出现差错。就像当初他追到监狱里来签结婚手续一样顺利。等从民政局出来,裴观若将那张证妥善塞到包里,刚抬头,却发现一直早于她半步的宁惟羽还没走,而是立在下一个台阶上,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她举动。裴观若惯会察言观色,心里琢磨到他应该有话要交代。而她很快适应了前妻这个新身份,没过度靠近,语气冷静说,“我会尽快以个人名义对外发一条跟你已离婚的声明,你放心,我不会以你名号为画廊谋取任何利益。”
宁惟羽神情未动。
裴观若反问,“还有别的事?”
半响,宁惟羽冷漠眼神终于在她脸上多停了几秒,继而,抬手看一下腕表,貌似时间有限,当下还有别的安排。“夏至想跟你吃顿饭,我让秘书通知你时间。”
裴观若怔了怔。
从她服刑出来,想见女儿一面难如登天。
以往只能偶尔借送画的名头,在林稚水的住处远远望一眼,更别提能有机会坐下来单独相处了。
宁惟羽还没走,又看了下腕表。
像是在秉公办理完成女儿的吩咐,要她表个态。裴观若回过神,慢慢点头。
宁惟羽之后不再多言,迈着长腿下阶梯,启动车子驶离。裴观若随后也驱车回到画廊,午休的时间点,楼上办公区域极静,她推门进办公室,刚搁下包,恰好助理闵叶单手抱着一堆文件,轻轻叩门:“观若姐。”裴观若说,“进。”
在她入狱那几年里,闵叶待在画廊的时间严格算起来比她还长了,一向尽职尽责,走进来后,先把文件依照主次放在桌上,又说,“汪女士已经从画廊挑选好了几幅为她生日宴租借的油画,不过她还看中了另一幅睡莲,想给个价拿走。”
汪祺瑞?裴观若花几秒在脑海中回忆起,此人嫁的是邢家,在豪门贵妇圈小有话语权。
而她混迹这个圈,为了结交人脉,人情往来方面极少会得罪人。闵叶以为她会点头。
岂料,裴观若从思绪中抽离后,微笑着说:“替我回绝了汪女士,这幅画,她开多高的价也拿不走的。”
《睡莲》是她给林稚水亲手画的。
无论这幅画价值多少。
裴观若都不会为了利益,去做任何损失了林稚水利益的举动。而这次的拒绝,无疑是间接地落了汪祺瑞的面子。当天晚上,裴观若回到公寓。
开了灯,四周宽敞又冷清,连地板都反射着没有温度的高级感。这里的房子私人物品极少,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暂时落脚之地更合适。一开始她回到泗城后是以画廊为家。
时间久了,林稚水认为她这样居无定所的活着,很像棵随风飘零的蒲公英,哪天一阵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