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子中的雾气袅袅而上,融入那片璀璨的金色。荧有一下没一下地将发尾在食指上绕成圈,裸露的肩膀上还残留着未消散的淤青。
那是这段时间的训练以及任务留下的,虽然绘美每天晚上都帮她抹上祛痕的药膏,但药膏的效力很慢,而荧的训练从未停止过。
“你什么时候……”
“早就发现了呀。”荧晃了晃脑袋,“甚尔叔叔完全没有隐瞒的意思呢,一看就看出来了。”
实际上是根据甚尔最近的动向和行为推测出来的。
禅院甚尔的手指骤然捏碎了桧木窗框,木屑刺入掌心的刺痛感让他稍微找回理智。女孩垂落的金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瞳孔深处那抹兽类的锐利光芒转瞬即逝,仿佛刚才只是灯火晃动的错觉。
“为什么选他?”
荧笑起来,指尖抚过婚约书上未干的墨迹,墨迹未干的“津岛”二字在她指腹下微微凸起。她蜷起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这个姿势让她看起来格外娇小可爱,像只缩成球的猫:“比起被送给五条家当生育工具,或者被加茂家用赤血操术改造——”
"至少在津岛家我会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荧的指尖燃起细小的青色的流风,吹动着她额前几缕发丝扫过睫毛,“对于津岛家而言,他们属于被赐婚的一方,我对他们拥有自上而下的权威,而我则需要津岛家这枚挡箭牌来拒绝其余的联姻提案。”
“那种病弱小鬼,护得住你?”甚尔嗤笑,目光扫过婚约书上津岛修治的签名——笔锋纤细如蛛丝,却藏着锐不可当的勾挑。
荧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缀了两颗星子:“甚尔叔叔见过阿治下棋吗?”她想起三日前的黄昏,修治倚在廊下翻棋谱,苍白的指尖夹着枚黑子,“他落子前会先进行推测,算准你要攻左路时,偏在右路布个死局。”她歪头,“甚尔叔叔觉得,这样的人,会护不住谁?”
禅院甚尔冷笑一声,显然是没放在心上。毕竟津岛修治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在没有陷入他构筑的陷阱之前,所有人都会对他抱有忽略与轻蔑。
荧将甚尔的不以为然收录眼底,她的指尖拨弄着漂浮的茶梗,咯咯笑起来,水珠从睫毛滚落到纤细的锁骨:”而且,您不觉得,阿治真的非常有趣吗?”
她在树上和对方目光对视的第一眼,就抓住了那鸢色瞳孔中潜藏着的一抹相似的傲慢。
若不是系统再三否决,她都要误以为阿治是另一个玩家了。
追逐乐趣,随心所欲,这是玩家的信条,也是驱使她一切行为的源动力。
禅院甚尔忽然沉默了,那双比太阳还要璀璨的金眸里,闪烁着某种近乎冰凉的愉悦。这份光芒,津岛修治瞳孔中的如出一辙。
津岛修治的话语似乎再一次萦绕在他的耳畔。
"甚尔叔叔准备什么时候走?"她背对着他,月光从和纸门透进来,勾勒出纤细的腰线,“我觉得,下弦月是个不错的夜晚。”
荧转头时发梢扬起细碎的光尘,视线穿过禅院甚尔的瞳孔,落在他身后的玄关之外:"走的时候别回头哦,甚尔叔叔。"
她笑着将婚约书折成纸鹤:“毕竟你可是被禅院家驱逐的丧家之犬,带着我这种累赘的话…”
后半句话被突然的拥抱截断。禅院甚尔身上混合着血腥与烟熏的体温将她完全笼罩,荧的额头抵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听见沙哑的嗓音混着血腥气落下:“如果你想离开,随时联系我……”
荧眨了眨眼,她能感觉到对方在说这话时的郑重:“好哦,如果哪一天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她再一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就麻烦甚尔叔叔来大闹一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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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稠的夜色裹着废弃工厂生锈的钢铁外墙,禅院甚尔倚在裂开的水泥柱上,指尖转动的引爆器泛着冷光。十五米外的工厂里传来咒术师们的私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