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五点来钟,院子里的其他租户都陆陆续续下班了,一进院子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辣子香,也是这时候,他们知道了李房东那间租不出去的垃圾屋给租出去了。
现在没传出臭味了,全是饭菜的香味儿了。一个个好奇得不行,都是打工的,今后还要住在一个屋檐下,没那么多避讳,都过来这边和顾若他们打了声招呼。
顾若和孟添也在这点时间里把院子里的租户认了个七七八八。院子里一共六间出租屋,顾若他们住的事东边靠里的一间,他们边上也是一对小夫妻,亳州人,来这边已经三年了。夫妻两姑娘叫燕子,家里男人姓刘,大家喊他刚子,燕子在这边的羽绒厂上班,做羽绒被缝制工作,一个月忙的时候有小三百,她男人刚子在配件厂上班,收入和她差不多。
除了燕子和刚子,其他四间屋子,最靠边挨着大门那两间是一对儿中年夫妻并一个十岁大还在读书的女儿在住,中间一间是个二十多的年轻人,在齿轮厂上班。
年轻人边上一间租户是个带眼镜的中年男人,姓史,大家喊他史老师,在哪儿上班的不清楚,人没说,比起爱说话的燕子,史老师偏斯文沉默,打了声招呼就回屋了,之后也没出来。
人认完,顾若的水煮肉片也出锅了,开始烧葱爆茄子,肉片炒包菜,酸辣土豆丝。
几个菜烧好,林显也把孟二叔接回来了,看差不多了,顾若喊孟添摆桌吃饭,她抓紧时间把最后一道糖醋鱼下了锅。一个多小时时间,顾若烧了小一桌子菜,有鱼有肉还有凉菜炒菜,并一道家乡的特色香肠腊肉,色香味俱全。
林显自从赔光家产已经小半年没有下过馆子,不是在工地上吃就是去他姑姑家吃,工地上他和孟添的手艺就不说了,经常不是夹生饭就是糊糊的锅巴饭,姑姑家还算条件好,但他姑父继承了余暨人的传统美德,节省。不是普通的节省,一顿饭永远不超过三个菜,一个菜份量要扣得刚好够一家子吃,而且还吃得“清淡”,少盐少油除了酱油也不让放其他调料,清汤寡水的偏偏一股子酱油味儿。
他已经好久没闻到过这么香的饭菜香,一时间惊得眼珠子都瞪圆了,“这,弟妹都是你烧的啊?”
“这么快?你厨艺这么好?”
孟广德也有些意外,顾若在孟家的时候,她伤还没好,基本上没亲自下过厨,他还不知道顾若有这样的好手艺,不过想到她先前在火车上说她还会点豆腐又不算意外了。
只是心心里更愁了。
孟广德已经从林显那儿知道了孟添坦白的事,也知道小夫妻两一整天没说过话。
这是不正常的,两人在家的时候,黏黏糊糊的大家都没眼看,现在突然不说话了,还不知道下一步会怎么样。
扫一眼他们租的屋,除了地上的水泥地,别的和他那边的砖瓦房差不多,屋子里看不到一件新的东西,据林显说,都是顾若去旧货店挑的。这是知道自己被骗了,迅速认清现实,踏实过日子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打算和侄子一起,还是打算等稳定下来了自己一个人过。孟广德思虑万千,还是温和的和顾若说道:“你手还没好,还是多休息,有事让小添做,他现在也会烧几个菜了。”“还好,我就翻了下锅铲,不累。”
顾若对孟广德尊敬,听到这话,她把端出来的最后一道糖醋鱼放桌上,笑着回了句,又转向林显。
“只是一些寻常菜,我按我们那边烧法烧的,不知道你合不合你口味。”“合,怎么不合,不能更合了!”
“要是弟妹你有姐.……”
林显本来想开玩笑说,要是弟妹你有姐妹,也这么会烧饭菜的话可以介绍给我,但想到这是他兄弟骗婚来的弟妹,他是骗婚男的兄弟,他心虚得不敢再说下去,赶紧拿了筷子,喊道孟广德:
“二叔,动筷吧,我闻着这菜香都饿得不行了。”“你吃呀,不用那么讲究,动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