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尽是燥意横生。
而那亭子正是她不久前亲手设下的局。
她假借沈淮景之名,遣人送信于顾行渊,欲引其至此,原打算借药意令沈忆秋“失节”,好一箭双雕。
可谁知落入圈套的,竟是她自己。
亭中人听得脚步声,缓缓转身,玄衣如墨,束带如刃,眉目如霜。
正是顾行渊。
他一眼便察觉异样,眸色骤沉,蹙眉开口:“沈念之?你怎么会在这……”
话音未落,沈念之已身不由己地扑了上来,低低呢喃:
“好热……救我……”
她指尖拽住他的衣襟,身子软软地倚在他怀中,外衫滑落,香肩半露,红霞漫上颈侧。
顾行渊脸色一变,几欲出手将她推开,指节却微僵。
亭外忽有杂乱脚步声渐近。
一道清婉女音自远处传来,似笑非笑:
“忠王殿下方才说……要我们来看一出好戏,不知如今这戏,可够不够精彩?”
是沈忆秋。
顾行渊面色铁青,瞳孔一缩。
他本想置身事外,如今却被卷入这场局中。若被人撞见此景,他的名声,怕都毁于一旦。
沈念之却浑然未觉,气息滚烫地吐在他胸前,手指攀住他肩膀,像一只被烈火焚烧的蝶。
顾行渊咬紧牙关,眸光森冷如刀,低声咬字:
“沈念之,你这个疯子——”
下一瞬,他猛地揽住她腰身,身形一转,飞身跃入湖中!
亭中空荡,香风犹在,水花未息。
等李珩带人赶到时,只见一池水波荡漾,空无一人。
湖水冰凉如刀,沈念之意识渐渐清明,却猛然惊觉,她根本不会游水!
本能地扑腾挣扎,四肢在水中胡乱挥舞,呼吸越发艰难,肺腔像被水灌满,濒临崩溃。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沉入水底之时,一只有力的手臂破水而来,将她牢牢揽入怀中。
水下黑暗,一道灼热气息贴近,毫无预兆地覆上她的唇。
是顾行渊。
他眉眼冷沉,咬牙将一口气缓缓渡入她口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湖底亲吻这个让他恶心透顶的女人。
水波涌动间,沈念之在他的气息中渐渐安稳下来,方才乱挥的手脚也慢慢停了。
而此时,湖岸另一边,李珩带着沈忆秋等人,他望了望四周,淡声道:“倒是我记岔了,给老夫人准备的那处惊喜,是在西院小花林。”语气从容,神色如常,仿佛方才惊动众人不过是一场误会。
他转身,带着人缓缓离开。
待周围脚步声渐远,顾行渊才带着沈念之从湖中央缓缓浮出水面。
两人从湖的另一侧上岸时,沈念之已彻底昏迷,湿透的衣衫贴在她身上,身型一览无遗,狼狈而脆弱。
顾行渊低头看她,眉目紧蹙,喉结轻动,目光如冰。
这时,他的随从匆匆赶至。
顾行渊沉默片刻,低声吩咐道:“去找她的贴身婢女,从后门送她回府。悄悄地,今日之事,不许外泄半句。”
“是。”随从领命而去。
夜风掠过,水汽未散。
顾行渊低头,再看怀中这张平日嚣张张扬的脸,此刻苍白无色,眉间依旧残留未散的惊惶。
他冷冷嗤笑一声,低语如咒:
“不知道你是真的蠢还是假装很蠢。”
晋国公府,夜色沉沉,灯烛半明。
沈念之尚未醒来,卧房内一片静寂,唯有窗纸上映着烛火微晃的影子。
她额头覆着细密汗珠,脸颊染着不自然的潮红,唇瓣却苍白如纸。
整个人陷在软被之中,仿若一朵烈日之下摇摇欲坠的花,艳而焦灼,脆弱得近乎破碎。
霜杏守在床侧,拧着帕子为她细细拭汗,低声呢喃:“小姐快醒吧……再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