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沈念之神色骤冷,玉手扬起,反手便是一记耳光落在他脸上,清脆刺耳,满室回响。
她眸光如霜,冷声道:“连人都不会伺候,废物。”
旋即一挥手,语气冰凉如刀:“拖下去,好好‘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书生被人拽着拖离时,仍不曾屈服,一双眼死死盯着她,眼底怒火森然,竟比方才更加沉静骇人。
沈念之懒得理会那几人,只转身从美人手中接过酒盏,倚回雕榻,唇角勾起一抹讥笑:
“今夜,不谈旁人,只饮风月。”
两名伺候她的男子你来我往,一杯接一盏,试图取悦,却见她眼皮都未抬一下,任由美酒流过唇边,只在夜色渐浓时,醉意袭人,罗裳半落,倚榻沉沉睡去。
翌日未及五更,平昌坊内,那座雕栏画栋的小楼外,已是人声鼎沸。
大理寺的人来得极急,数十捕快鱼贯而入,铁靴踏地声响彻庭前,一推开朱漆大门,寒风裹着肃杀扑进内室。
“沈念之,速速起身。”
为首捕快语气虽不失恭谨,神色却冷如刀锋,分明是奉了死命令,来者不善。
榻上红帐半卷,沈念之缓缓睁眼,眸色迷离似雾,酒未全醒。她缓坐起身,罗衣半披,乌发如泼墨般垂落肩头。
她没有惊慌,只懒懒抬手,将鬓发拢至耳后,低笑一声:
“京中再怎说也是礼法之地,这般破门而入,是当我沈念之是瓦舍里唱曲儿的吗?”
捕快冷面无言,眼神却警惕地紧盯她。
她目光一转,语调亦收敛笑意,忽地冷了几分:“你们,可知我是谁?”
她缓缓下榻,素足踏上锦毯,步伐不急不缓,披上一件薄如蝉翼的鸦青色纱衫,随风轻扬,气势却骤然压人。
“我是沈淮景的女儿,晋国公府的嫡出千金。”她步步逼近,身上还残着酒香,却无半分醉态。
那为首捕快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沈念之眉梢轻挑,语气森寒:“你们这般闯入,大理寺是不将中书令放在眼里了?”
捕快脸色一僵,低头拱手:“属下奉命行事,大可不必搬出沈相为难我们,沈娘子若身清如玉,自会有大理寺为您主持公道。”
沈念之嗤笑一声,不再多言,只抬指轻勾,吩咐婢女回府通传,又翻手披上披帛,懒声道:
“带路吧。”
大理寺大堂之上,朱梁高悬,帷幔沉沉,堂前公案森然,气氛肃杀如霜。
堂外人声鼎沸,三五成群低声议论,众人面色皆异,谁也未曾料到,今日被押至公堂之上的,竟是那位京中权贵圈中避之唯恐不及的女子,沈念之。
她立于堂下,眉眼淡定,神色从容,仿佛所站之地,不是审罪之所,而是她惯常的戏台。
她抬眼,目光倏然落在高堂之上,玄衣玉带,冷眉如削,目似寒星。
那堂上正襟而坐之人,正是新任大理寺卿,顾行渊。
“沈念之。”
顾行渊开口,嗓音低沉清冷,如霜刃破冰,直击人心。
堂中众人登时屏息。
沈念之眨了下眼,忽而唇角一挑,缓缓笑出声来:“这位大人瞧着有些面生……可知道我父亲是谁?”
她声音娇软,却带着三分轻蔑与七分调笑。
顾行渊眉头微蹙,抬手“啪”地拍下一记惊堂木,厉声喝道:“放肆!你强抢良家子,还敢公然狡辩!”
沈念之步伐不疾不徐,走上前一步,直视堂上之人,唇角仍挂着那抹似笑非笑:
“昨日有人说我强抢男子?”她轻笑一声,“我倒真想听听,强抢个男人,也能定个什么罪?”
她语气轻佻,字字带笑,言辞放浪,引得堂下几名衙役俱不敢抬头,面色尴尬。
而此刻,堂下正中,站着一人,正是昨夜被她一掌扇过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