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里住了三年也知道,"他说着就顿了一下,“也只是比下有余。”
“我若离开,下一个世子谁来当都是要反反复复再三思量一番的事情。”清风吹起裴珩的袍角,他牵着缰绳慢慢地走着。他那些个弟弟,说不成器倒也算不上,说是大才也称不上。更别提那些已经出嫁的姐姐跟未出嫁的妹妹,都需要一个屹立不倒的靠山。京城里有多少看着辉煌的家族,不过几代的功夫便已经走到了尽头。祖母、父母、兄弟姐妹、叔叔婶婶……
亲情血脉牢牢地锁住了他,让他退不得半步。“平伯候府的倾覆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我怕府里成为下一个平伯候府,所以忽略了你,所以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心。″
裴珩重新看回了车门,“对你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是我的错。”“可不可以给我一次认错的机会?”
“姝儿,我从来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有力量。”“可不可以…”
“大表哥没有错。”
程念姝终于开口了,她看着前面的妃色帷幔,“既然已经放下了,那就坚定不移地往前走吧。”
“大表哥没有做错。”
“这是不管是谁都会做出的选择。”
如果没有从前的那些体贴,程念姝觉得自己可以更谅解他一些。“不……我错了,"裴珩听着她重新变得清冷的声音,心都可以拧出水。风吹起他空荡荡的衣袍。
裴珩后悔太多了,无以复加,“我从一开始就错了…”程念姝打断了他,“你早晚会遇到自己的良人,就像我遇到魏大哥一样。”“所以也不必为一个根本不合适的我而后悔。”“从前我也有许多不懂事的地方。“贪念太多,反误了自己,所以她不会再有任何执念。
裴珩抓紧了手中的缰绳,眸中的悔意淡了下去,他忽略了她的许多话,只是淡淡地道,“你们不合适。”
程念姝笑了,不合适?
“合不合适并不是大表哥说了算的,我会好好地过我的生活,会认真、努力地过好我自己的生活。”
“我与魏大哥,我们再合适不过了。”
“那只是因为你在哪里都会认真生活,跟魏泽无关。”程念姝简直被他气笑了,“大表哥你自回去过你该过的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给彼此留些最后的体面吧!”
体面?
裴珩笑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他要那个东西做什么?如果她知道他先前差点做了什么,她怕是再也说不出这话了。
裴珩自然不会愚蠢地告诉她。
他早已撕下了那层皮,不要体面,不要脸面也未尝不可,他执着地道,“姝儿,我不会放弃的。”
清冷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你最好早点放弃。”
“不会了,姝儿,我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了。”他看向了车门。
她也太低估一个已经在悬崖边上人的求生本能了。放弃何尝不是粉身碎骨呢?他不是求死的人。车厢里,程念姝又深呼吸了几下,干脆掀开窗边的帘子不再理他了。裴珩又与她聊起了别的事。可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她的回应。他照旧不时地同她说着话。
说他即便是先前决定放下她,即便是后来已经与宋卿落出行,也是魂不守舍,煎熬着。
说他原本的准备,准备从济南回来后日日过来请罪。可他早就没有机会了,早就丢了机会。
接近午时的日光很快变得刺眼起来,程念姝看了一会又放下了帘子。裴珩在外头说着话。
程念姝充耳不闻地闭上了双眼。
两人不多时就回到了城里。
他带着她去了医馆之后才将她送回家。
好在程念姝没受多严重的伤,只是腿上伤了些,本也可以回铺子,可她也无力再反对裴珩,由着他将自己送回了家。这个时候她的小院里只有两只狗在,裴珩在她下了车后跟在她身后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