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驸马怀里,如猫儿般呢喃。我一颗心就忍不住软了,他是这世上与我血脉相连的亲人,既然选择我为母亲,这就是一种缘分”。
公主性情豁达,鲜少会与她说这等掏心窝子的话。梁含章自知对方一片良苦用心。可是,她的情形与公主不一样。
她肚子里的孩子要背负的,是两个朝代之间的仇恨。若将大人的仇恨强行加诸在一稚儿身上,她身为母亲,如何能够忍心。“章娘,放宽心好好养胎才是正理",公主轻轻拍她肩膀,“你要知道,皇兄年纪不小了,若是东宫迟迟没有子嗣,朝臣私底下定会议论。你忍心他遭受那等流言蜚语吗?”
且观之皇兄对她的态度,怕是存了几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的态度。如此这般,孩子不从章娘肚子里出,难道还会有第二人选?自己固然跟章娘交好,也知道怀有身孕的女子必定遭受一番折磨。可是,对方既是太子府上的奉仪,不日便会封为良媛。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她的使命。毕竞论及亲疏,太子才是她兄长。她与奉仪的交集,全是因为太子的缘故。
梁含章也察觉到公主话中隐约的指点,心中暗恼,自己情绪确实有些明显了。
于是抬手轻轻抚摸肚子,如世间最寻常不过的母亲,憧憬着孩子的降生,低头笑道:“这孩子亦是我和殿下期盼的,身为一个母亲,我无时无刻不因他的到来感到欣喜”。她只是,舍不得孩子受苦罢了。女子眸光温柔似水,动作显得虔诚又郑重。那可是无辜的孩子啊。若她是个身世清白之人,如今局面又怎会如此两难。对方是一国储贰,身份贵重。若生下他的孩子,想必一辈子都会衣食无忧。李洛华知道方才自己的话不太妥当,听到梁含章的话,彻底放下心底那点奇怪的担忧。她抓着赵瑜吃得满是油污一双手,拿过帕子擦拭。笑道:“孕中女子本就多思,章娘日后若觉得烦闷,可以让人来公主府上传话,我与瑜儿都可过来陪你"。
说着又嫌弃揪着儿子耳朵:“这小子最近听了许多天马行空的故事,小嘴叭叭,说得一套一套的。他跟过来正好能解闷"。赵瑜吃痛捂住耳朵,气呼呼瞪着亲娘:“阿娘,疼!″“疼就对了,叫你不长记性,明明出门前都跟你说过不能再吃这些零嘴,你看看,是不是没把娘的话放眼里?”
赵瑜哼气,哒哒从她怀里挣开,抱着梁含章胳膊摇头晃脑道:“放了,瑜儿把它放眼里了。可是吃东西是用嘴巴吃的,我没放嘴巴上,一时就把娘亲的唱咐忘记了”。得意洋洋的小脸带着狡黠。
看着这对母子的互动,梁含章摸着瑜哥儿圆圆的脑袋,忍不住笑。公主又跟她东拉西扯了许久,详细嘱咐孕中女子的种种忌讳。最后在嬷嬷频频望过来的目光中,她抬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头,终于意识到时间不早了。她得快些回去,否则待会儿怕是要撞到回府的皇兄。且观之良媛脸上也难掩倦色,应是一直忍着没好意思说。自知打扰,只好抬手让下人将随行带来的贺礼放下,带着瑜哥儿依依不舍离开了。梁含章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看到身边一直是孙刘二嬷嬷,连春分几人的面都未曾见到。不由问:“春分她们呢?”春分因昨日行事疏忽,没守好奉仪,殿下一怒之下罚了十大板。最后还特地吩咐那几个丫鬟年纪小不知轻重,安排在外院干些洒扫的活计就行了。梁含章听此,又暗暗叹了口气。若身边是春分几个,她的计划尚有些胜算。可二人都被打发出去了,她身边只剩下两位年长稳重的嬷嬷。不说偷偷买堕胎药,即便日后想出门,怕也轻易不得了。“娘娘,时间不早了,不若老奴去传午膳?″毕竞饭后还要喝安胎药。梁含章心中抑抑,却也知干着急解决不了问题。她得好好筹谋,找个由头把身孕落了,且不能让太医发现。
一想到该如何避免让那些个医术精湛的太医发现,梁含章又觉一阵头疼。这孩子,是万万留不得的,留下只会是隐患。不仅害了她和太子,也会连累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