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白,迟疑一瞬。她扬起脸道:“略微识得几个字,妾不敢班门弄斧”。
李琤惊了,她居然真的识字。“是何人所授?”
“妾有一兄长略认得几个字,都是他教的”。
李琤:“孤记得你家里曾经只有老母相依为命,何处又冒出个兄长?”
梁含章:“并非亲兄长,邻居是老秀才一家,老秀才膝下有一子,因经常见面的缘故,妾就认了他做兄长”。
“原来如此”,李琤神情敛和,抬手道:“孤这里多是些晦涩难懂的典籍,你若想看尽管来拿。叫李福陪你一块找”。
“老奴遵旨”,在旁边站如雕塑的太监终于散发出人气。他弓腰请道:“娘娘随杂家来吧”。
梁含章看了眼重新投入公务的男人,跟在李福身后进去了。
“不知娘娘想看什么书?”李福请示道。
借书只是个幌子,梁含章略有几分不自在,捋捋耳边的头发小声道:“都可以,先看看吧”。
“老奴倒觉得这些风光游记娘娘会喜欢”,李福抽出几本书递过来,“这是历朝历代游学大家著作,叙述的是沿途风光及风土人情,想来有趣些”。
梁含章接过随意翻了翻,旋即递给一旁的冬至。这趟先借着几本,给殿下留下个好读书的好印象,待时日久远她再循序渐进读些经史子集国学机要,如此一来,跟殿下不就有更多话题了?
长平公主言太子才学宏博,文思工巧,前年在皇后千秋宴上看到一才女做的诗词,赞不绝口极尽溢美之词。想来他是喜欢才学渊博的女子。
如此一来,她在他面前树立好学的形象,岂不是投其所好?
送人出去后李福又重新进来,看到太子正看着桌旁食盒里的姜汤,不由小心催促道:“殿下虽未着伤寒,这姜汤也是娘娘一片苦心,殿下何不趁热喝下?”
李琤轻哼一声,心里却涌现出不知名的快意,端过姜汤一饮而尽。
热汤穿过肠胃,让他身子瞬间发热,高鼻薄唇肩膀宽阔的俊美男人,墨色眼睛不知不觉温柔起来。
李福跟随殿下这么多年,可以说从殿下呱呱坠地便伴在身旁,因而年轻储君此刻的心情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禁笑着赞叹道:“殿下,如今娘娘一来,终于有个贴心人关心殿下衣食起居了”。
李琤挑眉,故意挑刺:“难道你这个大总管不关心?”
“老奴怎会不关心殿下?”老太监如临大敌惊得几乎要跳起来,“老奴为了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殿下的一应事物老奴都记得清清楚楚,殿下就是老奴的天,老奴的……”
“行了”,李琤不耐烦打断。这老太监甚不成人,每日首要之事就是一个劲儿的表忠心。忠心有何用?能当饭吃吗?
一瞬间的温柔逝去,他嘴唇轻抿,又恢复储君的一贯波澜不惊八方不动。手中捏着茶盏儿,脸上笼罩着淡淡的阴翳,冷声道:
“你身为东宫总管,最该知道谨言慎行,别总想着在孤面前使些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要知道,孤能让你坐稳大总管的位子,也能随时随地废了你”。
语气不重,却掷地有声。
李福打了个寒颤,哆哆嗦嗦磕头认错:“老奴知错,老奴知错……”虽然太子将东宫一应事物都交给他,不代表一无所知什么都任由他胡作非为。
李福明白,殿下这是提点他莫要跟奉仪走得太近。梁氏一后院女子,若是跟前朝的大总管扯上关系,这其中的影响不可谓不小。
李福回想起那日奉仪送他点心,太子那句“你跟她关系倒好”,恐怕从那时起,殿下对他亲近奉仪便心生不满了,只是这么久来一直隐忍不发,直到今天才彻底爆发出来。
老太监细细回想起近日来的种种,又想到今日的天威降临,心里越发告诫自己要谨言慎行。
“去帮孤找那本《西南边防地理志》出来,待会儿孤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