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想知道那么多秘密,如今,就连顾家军是否作恶都不想追究了。
她的命只有一条,不愿意为了当年的真相去奉献一切。倘若他真的对她有丁点的好感,就看着曾经亲昵的份上,不要赶尽杀绝…李扶尘抬手摸了摸下巴:“他要是决心寻你,恐怕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不过他也说不好,他又不是顾寒阙,谁知道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绵苑不太明白,顾寒阙若是要抓她,除了想做掉她,还能因为什么?时辰不早了,不能耽误,李扶尘还得赶去侯府吃喜酒。石秋芹赶着马车,道:“妹妹上路吧!”
对外她们以姐妹相称,方便行事。
至于路引,不过是国师大人一句话的事。
临走前,绵苑想给李扶尘磕头,谢过他的大恩。她被拦住了,他道:“那竹子村不错,你也不错,说不定我会去做客呢。”“啊?“这一别难道不是永远吗?
李扶尘收了手,揣在自己袖兜里,轻笑道:“倘若没有顾寒阙,兴许我也会帮你。”
“为什么?”
“不为什么。"李扶尘拂袖离去,并不多做逗留。绵苑挠头,满头雾水地爬上马车。
他是陛下宠信的国师,而她只是一个小丫鬟,并无交情。…那就当做遇到贵人了吧。
简单的行囊是事先备下的,两套洗换衣物,一些干粮。绵苑还给自己另行取了个名字,跟着石秋芹姓石,秋对冬,芹菜对葵菜,所以她就叫石冬葵。
有理有据,把石秋芹给听的竖起大拇指。
绵苑这名字是老太君给取的,四岁太小了,压根不记得爹娘姓氏名讳,大人也不曾特意教导她记住,就遭逢劫难了。只知道自己幼时叫小箬,后来到了京城,老太君觉得小箬谐音不好,又小又弱的孩子,索性给改了名字。
既然要改头换面的生活,就用新的名字开始。石冬葵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她也有姓了。出城途中很顺利,马车走出了很远,绵苑才忍不住卷起车窗的竹帘,回头看向京城巍峨的城门,变得越来越小。
她走了,离开侯府,奔向不知名的远方。
也是这时,心里的不安定越发剧烈,她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好好活下去,等待着她的未来是什么样,完全无法想象。
逃离之前鼓足一口气,真正逃离后,便生出了惶恐。不过绵苑很快想开了,能活一时是一时。
她这条命,本就是挣扎着过来的。
就算是死在路上,那也不必后悔,好过原地等死。石秋芹是个健谈的姑娘,她来自乡野,以前叫做招娣,每天干活养马,最终还是被赌徒老爹给卖了。
后来辗转发生过许多事情,被李扶尘救下,因为懂得养马,就做了马夫。可惜李扶尘的国师身份,用个女子当马夫,会被御史台指指点点。因此石秋芹没有什么机会给他赶车,就去给胭脂铺的掌柜赶车了,偶尔押送一些货物。
石秋芹笑道:“方才你给自己取名,巧得很,我的名字也是自己取的。”她不喜欢招娣这个名字,对那个家也没什么好印象,只记得奶奶在世时采了河边水芹煮给她吃。
绵苑听了缘由,不由叹息:“世上苦命人真多。”“那是因为世道不好。“石秋芹道:“要么无父无母,即便双亲健在,备受贫穷煎熬,日子当然不好过。”
十几年的战争,看似轻飘飘一句话,分散到每一个百姓身上,方知代价之沉重。
绵苑在侯府长大,反而很少接触到那些忍饥挨饿支离破碎的家庭。她凑在车头处看了看石秋芹,怀疑她会说这些话,那多半也是加入反贼的行列了……
或许不应该在心里擅自把他们叫做反贼,那是……未来的起义军?绵苑并不知道,起义军不属于′未来’,在她的马车使出京城之时一一天,就已经变了。
顾寒阙在动手的前一刻,听到了姜涿的耳语,刚从暗卫那里得知的消息:绵苑私自离府,多半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