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
谢迟云的后脑重重地磕在坚硬石壁上,在一瞬间晕眩的感知中,他还是下意识撑住了身体,没有让身上的少女摔下去。“你明明可以瞒我一辈子、让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师兄是个半魔一一叶怀昭根本没看到他的动作,
她吸了口气,眼眶因为愤怒和别的情绪而不受控制地发红:“你为什么要去救我?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只是你的师妹而已,就算没了我你还有无数个师妹,就算我死了也不会对你有任何影响。”无忘川那是什么地方?
他曾经从那里出来,他难道不知道吗?
他凭什么让她忘记一切,却独自一人背负了两段最痛苦的回忆?她总是故意惹他生气、故意找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揪着他不放、故意指使着他做着做那。
他不是说她娇纵任性还爱哭吗?他不是对无关紧要的人冷漠旁观吗?他不是最厌恶软弱的人吗?
他凭什么要为了她这样一个讨人厌的师妹,那么轻易就放弃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一切?
叶怀昭手指紧紧攥着谢迟云的衣禁。
她觉得自己眼前的视野模糊,却强撑着不去眨眼,骂道:“谢迟云,乘玉仙君,你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一个固执又烂好心的蠢货!”玉水洞中潮湿冰冷的空气浸透着她呼吸的肺腑,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背上那道千山剑法落下的伤口。
叶怀昭感受到了疼痛,可似乎并不是从背上的伤口传来,更像是连魂蛊在缓慢地啃食她的心脏,带来酸胀混杂疼痛的感知。叶怀昭松开攥住谢迟云衣襟的手,偏过头,用手背胡乱去蹭自己脸上的水痕。
她的手腕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
叶怀昭愤怒说:“别碰我!”
这一次她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用灵力附在手上,想要挣脱谢迟云。但她没预料到的是谢迟云比她更快地掐诀制住了她的动作。她的脸被抬起,叶怀昭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正要狠狠将他推开,眼中的情绪忽地一怔。
抱住她的男人并没有像是幻境中那样,不顾一切地试图将她拦下。他甚至只是垂下头颅,以一种虔诚而卑微的姿态,嘴唇轻碰了一下她红红的眼角。
只是一个轻柔的触碰。
叶怀昭挣扎的动作全部顿住。
趁着这一瞬间的间隙,男人轻声道:“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因为你是叶怀昭,是我的师妹,"他的额头抵住叶怀昭,声音轻缓,像是抚过花瓣的风,“这就够了。”
无论是谢迟云还是乘玉仙君,都是因为她而诞生的。收敛尖刺是为了不将她伤到,学习剑法是为了保护她,隐瞒身份是为了不让她厌恶。
“但在你的生死面前,就算被发现了魔族的身份,就算被你厌恶,我也甘之如饴。”
如果师妹不在,师兄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如果叶怀昭不在,谢迟云本就不会诞生。
红眸的白衣青年用指腹一点一点将师妹脸上的水痕擦掉,看她像是怔住一般任由他所为,忽然狼狈地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她抓着谢迟云衣襟的手指松开又攥紧,就像是她本人的心境一样,想要不管不顾地将他推开,可又贪心地想将他永远抓在手里。叶怀昭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生硬地转移话题:“还有谁知道你是半魔?”“师尊、颂慈仙尊。"谢迟云回答说。
“比起我,难道你更相信阿爹和师尊吗?"叶怀昭像是终于抓住了他的弱点,咬紧不放。
谢迟云看着她明亮得耀眼的黑眸。这双眼睛中有愤怒,有纠结,亦有迷茫,却唯独没有他最畏惧的那种情绪。
他忽地牵了牵唇角,轻声说:“因为我更害怕看见师妹厌恶的目光。”所以连那一丝可能也不敢去赌。
他需要一次一次地向她确认她不会因魔族而对他厌恶,才能有勇气在此时用那双红色的眼眸安静地注视她。
叶怀昭心底的那股气在这一句话中忽地散去了。她想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