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心,而且这只是小伤,不处理也一会就好了。但她话没说出口,就在师兄不容抗拒的目光中默默咽了回去。本是向他兴师问罪的人被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叶怀昭坐在自己屋中桌案后,被他抓着手,耐心地用银镊钳挑着伤口中的玉瓶碎屑。
他微微垂着头,目光专注,叶怀昭身后窗棂透进来的光正好落在他稍稍皱起的眉心,眼睫下的眸子在日光下越发清透。叶怀昭看了一会,转过头。
她冷不丁说:“师兄,无忘川真的很大吗?”“若是里面的人想要出来,那便很大。“谢迟云声音轻缓说,“十里白雪路,十里妖魔道,到处都是炼狱之火,稍不注意便会坠落,化为灰烬。”他说着,忽然抬起眼睫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叶怀昭。她老老实实地坐着,柔软的碎发轻轻扫过面颊,方才见面时的耀武扬威消失殆尽,微微抿着唇,像是在小心地观察他。在与他对视后,叶怀昭登时像是被抓住破绽一般不自然地目光闪烁,偏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谢迟云挑出一小片碎屑,问她:“痛吗?”叶怀昭:“不痛。”
她根本就不觉得这点伤口值得处理。
谢迟云说:“我是说师妹从无忘川出来时痛不痛。”叶怀昭这才转头看他。
她不理解为什么要问她痛不痛一-明明和她相比,当年只有十岁的谢迟云若是想和他母亲从无忘川离开魔界,受到的伤一定远比她更加严重。和她相比,他才是应该被问“痛不痛”的人吧。沉默片刻后,叶怀昭说:“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谢迟云不是医修,可他处理伤口的手法看上去竟然无比娴熟,叶怀昭没有感知到任何的疼痛。
他三两下将伤口中的碎屑挑出,又敷上药粉,才声音轻缓说:“师妹还是永远不要想起来为好。”
叶怀昭拧眉。
她抓住想要起身离开的谢迟云。
迎着对方的视线,叶怀昭不闪不避,认真地问他:“那你呢?难道你不痛吗?可你为什么一直要强迫自己记得。”
她知道修真界中有刻意阻断一段记忆的术法。为情所困、为欲所伤、为念所求……世间不愿被遗忘的事情很多,可用遗忘来逃避的事情也很多。
只要无法回想起来,那所谓的意难平就不复存在。叶怀昭便知道她师尊就阻断了自己的一段记忆,若是无忘川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痛苦,谢迟云本可以寻求她师尊的帮助。颂慈仙尊也一定不会拒绝。
可是他没有。他选择长长久久地留着这段记忆一一为什么?谢迟云像是愣了一下,才抬起手,隔着衣物按在叶怀昭衣袖下被炼狱之火烤炙留下的伤痕。
他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师妹,无论痛苦与否,有些事情总要有人来记得的。”
“况且,"他看向叶怀昭,“正是我还记得,所以我知道那是怎样的炼狱之地,才更不愿师妹再回想起来当时的半点记忆。”“只这一件事,我不想让你记起。”他说,“只我记起,便足够了。”谢迟云的这句话让叶怀昭在心中念了许久。直到两日后无相宫为参与问道大会的修士举办的宴席上,叶怀昭的样子依旧瞧上去不太好。
桑春将想要前来为叶怀昭祝贺的修士们挡了回去,抓着她来到宴席的角落,往她的手中塞了一个剥好的橘子。
“你怎么了?"桑春打量着她的神色,“还是没修养好?”她这几日被她师尊戒律堂堂主揪着不放,一直带着她到处出去办事,倒是没太关注叶怀昭。
叶怀昭回神:“不是。”
桑春心想,那就是心情不好。
拿了问道大会魁首了还心情不好?
能让叶怀昭心情不好的原因就那几样。
不是修为问题,也不是庄丹雪,就只剩一个原因。桑春瞥了一眼在和青冥台大师兄沈玉山对话的谢迟云,不动声色问她:“怎么,你和谢迟云又吵架了?”
叶怀昭无意识地用灵力剥橘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