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伶仃脆响。
而此时,揪住他衣襟的右手腕上两道银镯滑落,露出下方半遮半掩的一圈红痕。
属于另外一人的指印烙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上,边缘泛着与之格格不入的红肿,嚣张地一路蔓延至衣袖遮挡的腕骨之下。
谢迟云知道此时的叶怀昭正处在气头,她在盯着他的所有神色变化。
可他还是不合时宜的走神一瞬。
……之前她的身上也这么容易就能留下痕迹吗?
叶怀昭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什么。
她只是拧着眉,冷声质问道:“你为什么想让季衡远死?”
谢迟云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瞬间的晦暗不清一闪而过,所有不应在此时表现出来的情绪被他收于心底。
他说:“不是我想让他死,而是他一心求死。”
“有我和我阿爹在,他不可能求死成功,”叶怀昭没有被他说服,而是一针见血道,“除非你对我阿爹说季衡远对我下蛊。”
没人比叶怀昭更清楚她阿爹对巫蛊之术的厌恨了。
因为她的母亲便是在她五岁时因蛊毒而死。
在叶珩从谢迟云的口中得知季衡远对她下蛊的那刻,季衡远就必死无疑。
他不会允许她去救季衡远。
叶怀昭盯着谢迟云的眼眸,一字一顿:“你说在两年前就该杀了他——为什么?”
被她压制住的男人似是叹息一声:“你听到的竟然是这句……”
叶怀昭看到,男人脸上挂着的温和假面慢慢摘下了。
他没有微笑,没有勾起唇角,只是微微掀起眼睑,那双浅色的瞳仁安静注视着她,这一刹那间的神色接近于刀锋出鞘的冷厉。
“我的确想要杀死他,就算师尊这一次没有动手,我也会杀了他。”
他轻轻垂首,在叶怀昭扬起的面庞前克制地停住,注视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叶怀昭瞳孔一缩,几乎是下意识地松开揪住他衣襟的手,踉跄着向后退步,睁圆眼睛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
“你,”她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不听使唤,停顿一瞬才接着说,“封灵镜还没找到,他暂时还不能死,你想杀他,也不应在——”
“我知道。”谢迟云语气平静说。
叶怀昭后半截的话卡在喉咙。
“他拥有很多,却从来不觉得满足,如果得不到你对他的爱,那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恨也是他追求的。”谢迟云温和而强硬地说。
原本顺从叶怀昭的动作靠在墙上的男人慢慢直起腰。
他的身量很高,平时总是顾及着叶怀昭和他的身高差距,习惯性地垂首。
但此时,男人身上那种淡然的温和褪去,他一步一步走近叶怀昭,而后者下意识地后退,被逼至庭院角落没有人打理、已经枯败的花架上。
叶怀昭脚下踩着干枯的落叶,身后是一格一格的坚硬花架,退无可退。
谢迟云:“你不想让他死吗,师妹?”
怎么回事!
叶怀昭在心中尖叫,明明是她来兴师问罪的,怎么谢迟云看起来比她还生气?!
她下意识地揪住身旁延伸出来的一节藤枝,结结巴巴说:“我、他好歹也是我的师弟,之前也帮过我很多……他不应死在这时候。”
“可我不想让他活这么久。”谢迟云说。
他在叶怀昭错愕茫然的神色中,微微勾起唇角,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师妹,他想对你做的那些事情,足够他死千万次了。”谢迟云轻声道,“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他知道季衡远或许清楚蛊虫的真相。
他知道季衡远与窃取封灵镜的药贩有关系。
季衡远有千百条不能死的理由,可那又如何?
他有价值,可并非无可替代。没有他,谢迟云照样能挖出来他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