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凌邻邦,屡施诡计。
袭杀黄祖,占据江夏。
背信偷袭,强夺荆州。
湘水之盟,言犹在耳。
白衣渡江,行同鼠窃!
其于荆楚士民,何尝有仁?!
征敛无度,驱之如犬马。
猜忌刻薄,视之若寇仇。
此等无信无义之徒,焉能久据荆楚而不为民人所恨?
夫天命玄鸟,降而生商,而后周承商命,秦承周命,汉承秦命,自秦并六国以来,天命于一,六合一统乃亿兆之民心之所向!
今曹魏擅篡于北,孙权僭号于南,分裂山河,罪莫大焉!我大汉天下正朔所在,岂割据偏安,苟全于天下西极?
天子誓于宗庙曰: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今再提王师,克复巫秭!
旌旗东指,已在夷陵!
荆楚豪杰,久困孙氏暴政,襄汉遗民,长思大汉恩德。
‘当此之时,正宜顺天应人,共诛国贼!’
‘檄文到日,望我荆州父老,明辨天命是非,反正来归者,皆为大汉有功之臣!’
‘其若顽冥不灵,执迷不悟,为孙权困守孤城之内,徘徊歧路之间,尤豫难决,踟蹰失机,则大汉天兵一至立见诛戮!’
‘移檄州郡,咸使闻知!’
这篇檄文辞采飞扬,气势磅礴,洋洋洒洒千馀言,将大汉正统性、近年来的军事胜利、对孙权的控诉、对未来的号召全部融为一体。
尤其最后‘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作为引语,铿锵有力,极具煽动性。
确是一篇能在大汉与孙权于夷陵、江陵一线对峙时发往荆州全境,动摇吴国统治根基的利器。
刘禅问:“此檄文何人所作?”
董允答曰:“长安劝学从事,宣义中郎谯周谯允南所作。”
“谯周?”刘禅神色显然一异,环顾四周。
而到此时,他才注意到,董允随侍之人中有一青年三十上下,一身布衣素服,身量极高,约莫八尺。
只是形体瘦削,面容狭长似驴。
神态拘谨中带着几分学究之气。
“你便是谯周吧?”刘禅神色有些怪异。
这下,轮到董允及一众随侍之人相顾一异了。
谯周虽然在蜀士中颇为知名,但却是刚被征辟没几年,功名不显,在一众府僚中算是个小透明,天子按理说是不会知晓此人的,董允一路以来也确实没表明谁是谯周,天子却是轻易地将此人认出。
难道…谯周此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被天子识出不成?
这特别的地方,当然不是指他身长八尺、面长似驴的滑稽模样,毕竟没有任何人能从这副滑稽的模样中看出他竟腹有才学。
几年前其人初至相府拜见丞相,不少相府幕僚光看着他这副滑稽模样便忍不住笑出声来,等他走后,主管官员请求追究发笑者罪责,丞相却笑着说,连我自己都险些忍俊不禁,何况左右。
不过这人虽其貌不扬,论才德却有可圈可点之处。
众所周知,这谯周自幼失怙,与母兄同居,年龄既长,耽古笃学,家境贫寒却从未想着治产生财,只诵读典籍,欣然独笑,以忘寝食。
虽然博学,却没有一丁点名士们都有的张口就来的辩论应对之才。
往往与人当面辩论,都被辩驳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但在他回家之后,却总能根据白日之辩写出一篇篇锦绣文章,又于次日宣之于众,将前日把他辩倒之人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