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明求稳,我如何不懂?!
“只是我魏延何人,怎能心甘情愿当一守阵之将!
“至于坚守不败?
“今日之战,乃是大汉北伐以来第一场真正的大战,决战!
“决定了大汉能否克复关中,还于旧都!
“谁不晓得,谁能在此战克敌制胜,大放异彩,谁就能军威大振!谁就能彪炳史册!垂光百世!
“凭什么我魏延在此随孔明顶住压力,却让镇东将军坐山观虎斗,轻易摘下此战最大胜果?”
闻听魏延此言,孟琰为之一滞。
赵老将军乃是先帝股肱,国之柱石,声威著于四海,与魏延跋扈自傲不同,老将军威重而不矜,位尊而谦和,朝野上下,莫不敬而爱之。
如今魏延与老将军有军功之争是事实不假,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未免有些过于……
“哼,镇东将军已经老了,一身伤病,不知能活到哪日!”魏延继续忿然开口,却是不知孟琰心中如何复杂。
“若国失大将,这份无上军威岂不白白浪费,到了那时,难道就对大汉有益吗?!
“孔明就是想压我一头,不愿给我出头的机会!”
孟琰听到此处已是脸色刷白,赶忙紧张地朝四周望去。
见到身周皆是魏延亲兵,才暗松一气,随即讷讷道:
“镇北将军所言确有道理…我…我先回阵去了。”
魏延见状一滞,自觉失言,但也不以为意,以孔明为人,不会在意他说的这些话。
只是想到自己子午谷奇谋被驳,今日猛攻破敌之策还是被驳,一时郁郁难平,抬首望天后怒声大吼:“先帝,我魏延何日才能出头?!”
问天之后,其人胸中郁懑不减更增,当即起身从架上夺过兜鍪,率两百亲兵往敌阵杀去。
三丈将台上,诸葛牙纛下,丞相与杨仪、费祎等人很快便发现了擅自出阵的魏延。
杨仪当即怒声大骂:
“丞相,魏延这厮根本就不知大局为何物!
“方才建策弄险也是,此刻擅自出阵亦然!
“依我看…”
不待其人言罢,丞相辄以羽扇令其噤声,其后无奈叹了一气:
“不论何时,只要是大汉臣子,便皆有建策之权责。
“而事到如今,不论是文长伯圭的激流勇进之策,还是公威你反驳他们二人的稳妥之策,都没有对错,只关乎抉择。
“陛下授我升旗建纛之权,则抉择之责,在我一人,你们莫要因建策再起龃龉。”
“可是丞相……”杨仪仍认为魏延孟琰二人弄险之策全无是处。
丞相知晓他要说什么,遂摇头:
“正如文长、伯圭所言,司马懿派出来这两万部曲,战心不振,兵甲不利,显然并非精锐。
“而文长所言,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也没错。
“我大汉如今拥精锐之师,锐盛之气,若行激进勇猛之策,确有不小几率能很快击破眼前这两万魏寇,使魏寇丧胆失魄。
“而行稳妥坚守之策,与眼前魏寇久持消磨,也诚如他们所言,大有老我师兵,颓我士气之可能。
“兵者诡道,胜负难料。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这些抉择是对是错。
“我不能全算,最后也只能是凭感觉择一而行,不敢说必无谬误,唯愿不坏大局而已。”
丞相言罢,不再理会杨仪,扭头将目光往骊山台地投去。
此时,魏军派往骊山台地纵火的万人队伍,已全部登上台地。
片刻后,又全部消失在丞相视线当中,进入台地腹地去了。
约摸一刻钟后,台地上终于冒起滚滚浓烟,并向台地下吹来,空气中渐渐出现草木焦糊的气味,教人有些呼吸不畅。
陈式走上将台,急切相问:“丞相,骊山台地火起,我们要不要派出部曲,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