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2章
补油布伞、补衣裳破洞,甚至补席子补蹴鞠,都在缝补的范围内。但给公鸡补毛,闻所未闻。
林秀水实在莫名其妙,她并不想搭理,今日生意出奇得好,积攒的好些活都还没做完。
她说完后,不管人家站在这里,拿起剪子拆油布伞骨眼处缝线,先剪一半,再穿线缝补,伞面开开合合。
一人一鸡在旁边看她,伞转一下,一人一鸡也跟着转,半句话没说,直到林秀水补完。
“我拿什么给你补,我用针扎进它肉里吗,把毛一根一根给它补上吗,"林秀水从伞底钻出来,摊开手,很无奈,“它毛都掉光了,你要不给它吃点好的补补,说不准毛能生回来呢。”
她说完才发觉,自己说这话好似也有些毛病,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不说养鸡养猫当小宠,便是养蟋蟀、爬虫的都数不胜数。这男子专门干的便是调鹑鸽、养鹌鹑、斗鸡、擎鹰为行当的,这一行被称为习闲,他被人叫做李习闲。
李习闲叹口气,他指指自己抱着的鸡说:“吃了也长不出,这是只斗鸡,小娘子你看过斗鸡博戏吗?没了毛的斗鸡还叫斗鸡吗?”林秀水倒还真见过,在南瓦子便有斗鸡取乐的,那斗鸡毛发黑亮,粗红脖子,嘴巴特尖,两只鸡相斗又咬又啄,咬得越激烈,围观的人群叫好声越响,直到另一只鸡筋疲力竭才停歇。
桑青镇斗鸡盛行,不止斗鸡,还有斗蟋蟀,斗鸟,连纸鸢都能相斗,有专门以此为营生的。
她反正不大喜欢斗来斗去的这种,只略略看几眼便走了。“那你好生养着它,没了毛不能做斗鸡,便做家鸡,“林秀水低头忙着自己的活,她真没工夫跟这个人闹。
李习闲一路走来听别人说,林秀水补工很厉害,他特意奔过来的,也不死心,又问:“那给它做件毛衣裳呢?价钱都好说。”林秀水听到这话,终于停下手里的活,看了眼他手里的鸡,那鸡脖粗红,身上没毛,只有通红的鸡肉,靠着这两个鸡翅膀的毛撑着,偏偏尾巴上又有五采彩的尾羽,越瞧越丑。
她真下不去手。
李习闲又道:“我跟鸡鸭行都相熟的,小娘子要是能做的话,价钱好说,我再另送鸡鸭和蛋。”
不早说,林秀水微笑:“原是给鸡做件衣裳,我觉得也可以试试。”“要是真不成的话,鸡鸭蛋还送吗?”
李习闲已经问遍了补衣裁缝或是治六畜的,大伙说他疯了,倒是林秀水态度好,也不觉得他痴傻,他认定有希望才一直没走。眼下很爽快地说:“不成也没事,我会用鸡鸭蛋做谢礼的。”林秀水有些难以迈出自己内心那一步,她反复告诉自己,赚钱,一切为了赚钱。
给人做衣裳是赚钱,给鸡做衣裳也是赚钱。做毛衣裳还更赚钱,还有鸡鸭蛋拿,她如此反反复复地想。赚钱嘛,做什么都不寒惨。
她给这鸡准备了专门的布尺,让李习闲将鸡按在地上,她拿布尺从鸡脖子处量到鸡屁股,又量鸡胸,还要整个身体的尺寸,不能勒住。鸡味冲鼻,她不由得有些悲从中来,她还没给人正经做过衣裳,倒是给鸡做起衣裳来了。
量完尺寸,林秀水琢磨起衣物形制,裆子、上襦肯定都不行,袖口要宽,背上得补羽毛,开口要在脖子底下,只能是短袖开襟,形制类比夹袄。她揉了揉眉心,“这件毛裳得一百文,定钱五十这会儿交,这会儿前头还有单子,我再琢磨琢磨,你晚点过来。”
李习闲连忙给钱,生怕给晚了,她转头来一句不做了。林秀水先去洗了手,补完了三件衣裳,一把伞,零碎的东西,站起来走了走,才琢磨这件给鸡穿的衣裳。
衣裳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把羽毛给缝上。等针又一次扎到自己的手,林秀水才选择放过自己的手,这尾羽根部实在太硬,又很小,扎不进去。
她改用浆糊,浆糊粘纸粘布粘得牢,粘这个羽毛压根粘不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