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邢夫人略略提点都能想明白的事儿,大老爷反倒听风就是雨,自个儿短了思量?
思量半晌,陈斯远心下恍然:是了,大抵是因着此前连着搬倒了乌家兄弟、戴良,贾赦小赚一笔;其后自个儿与黛玉婚事坐实,大老爷豁出去脸面不要硬生生将余下的林家家产尽数挪到了东跨院。
这钱财一多,不愿意犯险也就罢了,连带着贾赦自个儿也飘了,浑然忘了若无陈斯远出谋划策,他又哪里能得来这些好处。
陈斯远便笑道:“如此也好,免得他来日寻咱们索要股子。”
邢夫人忧心尽去,顿时颔首笑将起来,又惋惜道:“只可惜二姑娘了……我瞧着你与她极登对。”
陈斯远不置可否。二姐姐迎春再好,又如何与宝姐姐做比?陈斯远自不会因小失大。
邢夫人也不再说迎春,转而说道:“那股子何时往外转手?”
“不急,”陈斯远悠哉悠哉道:“总要发酵一些时日。”
邢夫人一想起来日便能日进斗金,顿时眉开眼笑、点头不迭。忽而又说道:“临行前交代你的事儿……可办妥当了?”
陈斯远也不再作答,上前探手将邢夫人揽在怀中道:“你说呢?”
邢夫人顺势贴在其胸口,低声道:“那丫头眉眼含春,一双眸子恨不得长在你身上了,想来定被你灌了迷魂汤。”
陈斯远哈哈一笑,道:“我这迷魂汤乃是当世神药,玉蝶可想尝尝滋味儿?”
邢夫人意动不已,奈何此时此地实在不妥,便回道:“待你搬进园子的——”
当下二人略略温存,陈斯远也不敢久留,便回返自家小院儿而去。
一夜无话,转眼到得翌日。
一早儿陈斯远方才习练过桩功,还不及用过早点,后门便有婆子来寻,说是贾芸请见。陈斯远只得起身往后门而来,搭眼便见贾芸双目满是红血丝,显是一夜不曾安睡。
“远叔,这是方子。”贾芸双手将一封纸笺送上。
陈斯远接过来扫了两眼,颔首道:“昨夜没睡好?”
贾芸苦笑拱手道:“远叔快别打趣侄儿了,出了这档子事儿,侄儿恨不得找块豆腐立时撞死了去!”
陈斯远哈哈一笑,自袖笼里寻了一封书信来,连同那方子一并递给贾芸,道:“不过少赚几个银钱的事儿,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自寻烦恼?这书信且拿着,回去仔细誊抄了。”
贾芸接过来极为不解,道:“远叔,您这是——”
陈斯远笑道:“好事。你誊抄过后,趁着燕平王回府,去跪门献方,说不得另有一番前程呢。”
“啊?”贾芸面色骤变,蹙着眉头实在不解。
陈斯远便道:“有何不解的?方子既然丢了,左右也卖不了银钱,不若赶在未曾流传开来前径直献上去。”
“这……要献也合该远叔去献,侄儿不但无功、反倒有过,哪里有脸面贪占这等好处?”
陈斯远负手笑道:“你以为我用得着献方?”
贾芸眨眨眼,顿时说不出话来。是了,陈斯远走的可是正儿八经科举之路,自然不用献方邀宠——这等行径于清流而言,乃是幸进小人。
“你随着我大小差事没少办,功劳、苦劳都有,此功合该给了你。”
贾芸闻言略略发怔,旋即撩开衣袍跪地磕头。
陈斯远待其磕了个响头这才将其搀起,嘴上嗔道:“这是做什么?”
那贾芸已然红了眼圈儿,哆嗦道:“远叔恩德,侄儿无以为报,待来日……待来日……”
陈斯远道:“且收了小儿女情状,你我叔侄投趣,又何必计较这些俗礼?”
贾芸心下激荡,已然说不出话儿来,当下又深深一揖。陈斯远勉励了几句,这才打发其赶快回家誊抄。
陈斯远信步回返自家小院儿,暗忖:此番也算给了贾芸一条出路,就是不知燕平王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