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桩事。其一,那《金刚经》乃是其父李守中拿了主意,这才请陈斯远送到京师,而并非其母拿的主意。
盖因此物乃无价之宝,近来李守中愈感身子不中用,生怕自个儿死后因着此物给李家招惹祸端。
其二,书房里的丫鬟走漏了风声,被其兄长李崇明得了信儿,这两日一直闹腾着要往京师来追索。
李纨与李崇明乃是同父异母,二者足足差了二十岁。李崇明此人文不成、武不就,偏生官儿瘾十足,这些年一直撺掇其父为其谋个官职。
知子莫若父,李守中知其不成器,干脆便栓在了身边儿,免得李崇明出去招惹祸端。
谁知李崇明一早儿盯上了那《金刚经》,一心想着献祥瑞以图入仕。也是因此,李守中这才将此物送来李纨处。
李纨看罢哭笑不得,她素知李崇明的性子,只怕父母再如何也阻拦不住,说不得此时李崇明业已赶来京师……往后怕是多事了!
“妈妈,外祖母说了什么?”
李纨回神紧忙收了信笺,勉强笑道:“不过说了些家常,并无旁的。”
贾兰不疑有他,便去书房捧了书卷摇头晃脑诵读起来。
李纨却端坐原处又蹙起眉头来。因着其丈夫贾珠早夭,婆婆王夫人便对其极不待见,只道是其不加管束,任贾珠纵情声色,这才惹得身子被掏空。
实则那几个妾室、通房多是老太太与王夫人送来的,李纨但凡说一句,便被人家拿了老太太、太太的话儿堵回来。
其丈夫贾珠耽于美色,李纨劝诫几回,贾珠非但不听,反倒待其愈发冷淡……李纨又有什么法子?
本道婆婆不待见自个儿母子,往后便深居简出,仔细教导了兰哥儿,待来日兰哥儿出人头地,自个儿也就算熬出头了,谁知此番又生出是非来!
大哥李崇明是个不管不顾的性子,若将此事传扬开来,家中上下知其换了七万两银子……该作何感想?
荣国府又是起园子、又是省亲,金山银海都泼洒了出去,只怕底子早就掏空了。王夫人又不待见自个儿,万一为这七万两生出歹心来该当如何?
李纨一筹莫展,思来想去也想不出法子,忽而想起陈斯远来,心下忽而一动。暗忖:远兄弟素来主意多,不若过几日寻了远兄弟过问?
李纨一向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儿,又思及陈斯远正为那营生忙碌,只怕暂且不能分心。左右李崇明还要一些时日才到,不若待过几日再寻了远兄弟问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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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斯远自李纨处出来,思量着借了四万银子,自个儿手头还有一万多,算算稳妥起见只消问薛姨妈讨三万两银子便足够了。
正待移步往东北上小院儿而去,谁知偏在此时自西角门转出来一主一仆,却正是宝钗与莺儿。
二人相见,彼此对视,宝姐姐面上纳罕不已。
因此处便在大观园正门前,仆妇往来繁多,二人便规规矩矩彼此见礼。
陈斯远随即笑道:“说来也巧,正要去寻姨太太呢,宝妹妹这是——”
莺儿便道:“我们姑娘方才寻林姑娘读了会子书,见林姑娘乏了这才回转。”
宝姐姐端水小能手啊,一边厢照拂邢岫烟,一边厢还要想着林妹妹。
陈斯远心下欢喜之余,便朝宝姐姐递了个眼神儿。
宝姐姐面上娴静,邀陈斯远同行。
因东角门经过王夫人后院儿,二人便兜转着先进了大观园,行不多远,那东北上小院儿便有一侧门连通园子。
非但如此,这墙内薛姨妈住的后院儿也开了个侧门。
陈斯远纳罕道:“何时开的侧门?”
宝姐姐道:“有两日了,也不是什么大工程,三五日也就完工了。”
此时同喜来迎,宝钗便道:“妈妈可在?”
同喜回道:“太太犯了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