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父知晓,这才宁可抛费银子来走贾家的门路。
问题是李衙内犯浑,凤姐儿若知道真相可不敢犯浑!
当朝大学士与贾家搅在一处,皇帝能不心有忌惮?
陈斯远在此一世混迹多年,早非吴下阿蒙。这年头莫说是勋贵人家,便是地方上的大户,又有哪个不染指刑讼的?这等事儿不上称轻四两,上了称重千钧!
说白了,此时可是家天下,只要没影响江山社稷,皇帝本人根本就不在意。
此一番又不同了,贾家与当朝大学士搅在一处,皇帝能不多想?说不得来日贾家被查抄,此一事便是因由之一!
想明此节,陈斯远就笑道:“也是兄弟我瞧那净虚包藏祸心,这才多嘴了两句。”
凤姐儿笑道:“什么多嘴,我看远兄弟提醒的好。”顿了顿,又道:“是了,今儿个可请了太医来诊治?”
外头红玉答话道:“回二奶奶,昨儿个王太医开了方子,今儿个瞧着大爷好转了许多,就没叫太医。”
王熙凤蹙眉道:“远兄弟瞧着单薄,可不敢轻忽了。”转头吩咐平儿:“你过会子叫王太医再来一回……诶呀,王太医今日告假。罢了,还是明儿个吧。”
又转头与陈斯远道:“家中太医,也就王太医本事高明。”
陈斯远戏谑道:“是,姓王的哪儿有不厉害的?瞧瞧二嫂子,东西二府里里外外整治了个周全,换做兄弟我只怕挠头不已,一时间还不知从何处下手呢。”
王熙凤掩口大笑道:“诶唷唷,远兄弟这是臊我呢。等你二哥回来,我须得叫他与你好生说道说道。”
陈斯远就问:“二哥快回来了吧?”
凤姐儿就道:“方才刚回来个小厮,说是明儿个到通州,后儿个就能到家。”
陈斯远面上不变,心下暗忖,后日啊……就赌那贾琏敢不敢说真话了。想来以贾琏那公子哥习性,先前书信中就自行遮掩了,到时定不好宣之于口。
王熙凤与平儿坐了不到一盏茶光景,因着家中事务繁忙,紧忙便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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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得二十一日。
这日刚过晌午,宝玉正在房中寂寥。几个丫鬟打趣连连,偏宝玉心中记挂着‘好兄弟’秦钟,竟愁眉不展,也不搭理人。
此时有丫鬟进来道喜:“二爷,林姑娘回来了!”
宝玉一怔,顿时大喜过望。丢了书册趿拉着鞋子就往外跑。晴雯、袭人嗔怪几句,到底扯着宝玉换了衣裳,这才放其往荣庆堂疯跑。
一路过得垂门,转眼进得荣庆堂里,便见黛玉吩咐着紫鹃、雪雁两个,正从书箱里逐个将孤本、珍本拾掇了,往那碧纱橱里安放。又点算着各色礼物,有给二姐姐、三妹妹、四妹妹、宝姐姐的,也有给宝玉的。
宝玉定定看了几眼,喜道:“林妹妹!”
黛玉转头观量,径直将个画卷丢过去:“来的刚好,这是给你的。”
宝玉也不看是什么画卷,喜得抓耳挠腮,忽而想起出殡时北静王送的鹡鸰香串,赶忙褪下来塞给黛玉:“林妹妹,这是北静王送我的鹡鸰香串,你戴上瞧瞧。”
黛玉骤然变了脸色,随手丢在地上,蹙眉道:“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它。”
宝玉正要辩解些什么,便听得环佩叮当,眨眼间迎春、探春、惜春与宝钗一并来了,众姊妹一别经年,黛玉自是迎了过去。
宝玉便叹息一声拾了鹡鸰香串,傻笑着瞧着姐姐妹妹们重聚在一处。
另一边厢,贾琏见过贾母,见过贾政,又与凤姐儿说了半晌话,忽而有婆子来叫,说是大老爷要见。
贾琏紧忙拾掇齐整了,往东跨院外书房而去。
进得内中,贾琏束手而立,心下忐忑难安。
只听贾赦问道:“如海果然没给婚书?”
贾琏心下狂跳,咬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