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秦氏郁郁寡欢,时间一长就病将起来。她那病大抵是心病,既想着与意中人远走高飞,又想着逃出这魔窟一般的宁国府。
就如邢夫人所说,她果然担负沟通往来,分润营缮司贪墨银钱的重任。说不得就在此时得了可乘之机,随即找了贾蔷来商议。
其后贾蔷寻了人手劫了财货,过了一阵才重回京师。
财货丢失,各家勋贵自然炸了锅,女眷不停登门问责,贾珍说不得也怀疑上了秦氏,于是秦氏大病一场,险些丧命。
秦氏情知此时不得走脱,只得安心养病,待到今年年初逐渐好转,随即一如往常那般接人待物。实则秦氏此时已然谋划着与情郎远走高飞?
到今年九月,大抵是陈斯远刚来荣国府之时,贾蔷送了信笺,秦氏大喜过望,打发瑞珠回了发簪,其后约定了九月初三天香楼相会。
其后又怎样?
或许贾蔷来了,被贾珍撞破了行迹,随即狼狈逃走;或许贾蔷发现事情不对,根本就没来;又或者那发簪中途被人截了,到了贾珍的手里;再或者此事根本就是贾珍定下的计谋,生生将秦氏诈去了天香楼。
总而言之,秦氏事败之后,干脆悬梁自尽;那跟在身边儿的瑞珠哪里能保得住性命?说不得生生被暴怒的贾珍给打死了!
呵,讽刺的是,过后那贾蔷好似没事儿人一般,与贾蓉勾肩搭背出入宁国府。
可怜秦氏一腔真情……错付了。
恍惚之中,陈斯远隐约瞥得一女子悬梁自尽,那书中的判词在眼前划过: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
良久,陈斯远收摄心思,朝着宝珠颔首道:“我说到做到,姑娘往后改名换姓,再别回京师。”
宝珠重重颔首。
陈斯远深吸一口气,起身挑开帘栊跳下马车,与徐大彪道:“劳烦五哥了。”
车辕上的徐大彪嘿然一笑,说道:“不过走一趟津门,咱七八日就回来,到时候再喝二哥喜酒。驾!”
手中鞭子甩了个鞭,马车辘辘而行,先行往南,待绕过京师再往东而行。
陈斯远接了马攀龙丢过来的缰绳,笑道:“劳烦二哥了。二哥先走一步,说不得婚事还须得布置布置。”
马攀龙沉吟不语,扭头遥遥看向远处。隐约的骏马嘶鸣声传来,偏生不见一个人影。
“走吧。”
陈斯远笑着说道。
“兄弟保重。”马攀龙不再迟疑,翻身上了自个儿的马,打马往京师回返。
陈斯远停在原地等候,待过得须臾,便见路旁枯黄芦苇中转出一个骑马的身形来。
那人到得近前,陈斯远道:“可还要我去见贵人?”
那人倨傲道:“我家主人只要结果,若无必要,不见也罢。”
陈斯远点点头,暗暗握住袖袋里藏着的匕首,轻声说道:“贾蔷。”
那人似乎不解,陈斯远抬头看着端坐马背上的那人道:“一切线索都指向贾蔷,就算不是他做的,也是他放出的消息。”
那人点点头,催马就走。陈斯远心下绷着,暗暗往侧面移步,生怕那人忽而抽刀砍杀过来。
没有,没有!二人错身而过,那人竟不管不顾而去。
陈斯远忍不住道:“不杀了我灭口?”
那人勒马顿住,扭头瞥了陈斯远一眼,忽而嗤的一声笑了,道:“你?不过是个小贼,便是留着你,你敢将今日之事说将出去?”
“不敢。”陈斯远老实承认。
那人哈哈笑道:“那不就是了?哈哈哈,我家主人向来说话算话!”
说罢催马又走。
陈斯远又问道:“且慢!敢问孙广成如何了?”
那人竟不停顿,只遥遥摆了摆手:“你自个儿猜去!”
贼他娘!我若是能猜到还会问出来?只是陈斯远隐约觉得,那刘惜福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