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多少你说了算。”杨一木一把将杨奇拉到一边,把三百块钱塞到他手心里,“二哥,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杨奇慌张地要推脱,“多了,用不了这么多。”
杨一木低声道,“行了,孩子在门口呢。”
杨奇勾着头看了一眼在堂屋低头看书的大儿子,没吱声也就收了。
这世上,每一个做父亲的都想在孩子面前留点尊严,没有哪个父亲愿意让孩子见到自己低声下气找人借钱的样子。
晚上,杨奇老娘做了一个鸡蛋韭菜、一个盐水毛豆、一个炖茄子、一个凉拌黄瓜,诚意满满的一桌子菜。
杨奇媳妇儿生下二孩不久,跟一个外乡挑货郎的跑了,十多年了一直没有回来。
那年冬天,这个货郎走到杨家河走不动了,光打摆子,张婶可怜他,带他回家住了三天,只是没想到子系中山狼,把她媳妇儿拐走了。
上辈子,杨奇媳妇儿后来回来了,杨奇大儿子不计前嫌还给她养老送终,也是个心善的。
杨一木道,“婶子,搞这么客气,下次我都不敢来了。”
张婶乐呵呵地说,“婶子炖个咸菜,你更不会来了。”
要不是灯暗,瞅不见杨一木脸已经红了。
酒不怎么好,但是杨一木还是闭着眼睛喝了不少,对张婶说,“你两个孙子都挺懂事的,大了肯定有出息,眼下先把难处过了就好了。”
刚才他给三百,也是想帮衬一下杨奇,这点事做点小买卖本钱肯定够了,再不济买几头猪仔、养些鸡鸭也能把日子对付起来。
“大侄儿,你别夸他们,有你一丢丢出息,我和你哥就是安慰了。”张婶笑着道。
杨一木感念于张婶的恩情,喝酒一点底都没留,出了杨奇家门的时候,人已经晃悠了。
第二天早上,杨一木被一阵尖锐的争吵声惊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出屋门,只见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
三妹和高芹这对姑嫂正扭打在一起,一个有心让,一个拼命要怼对方。
农村里姑嫂间的矛盾往往说不清道不明,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一旦闹起来,非得见个高低不可。
杨一木见状赶紧上前,“松手!都给我松手!”
他不好扯住弟媳妇儿,只好一把扯住三妹的手腕。
三妹个子比高芹矮了一些,但力气也比高芹小,踢又踢不到,只得死死地拽着她的衣襟就是不松手。
“还反了你了!”杨一木也发了狠,使劲掰开她的手指,一个没留神竟将她推倒在地。
三妹躺地上懵了一下,突然跳起来左右张望,抄起墙根的火钳子就要往高芹身上招呼。
杨一木吓了一跳,一个箭步冲上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三妹,“出息了啊你,火钳子能随便往人身上招呼吗?”
高芹也是急眼了,也顾不着新媳妇形象了,伸着头嚷嚷,“来,让她打!往这儿打!”
“高芹,我今天跟你没完!”三妹挣扎着,火钳子又朝杨一木身后晃过去。
三妹和高芹差不多一般大,也就小个一岁多些,平时就不屑于叫嫂子,总是直呼直名,还嫌高芹多事。
高芹也是风风火火的,平时做事有着自己一套处事原则。她觉得自己嫁到这个家,就该有当家作主的样子,对家里大事小事都格外上心。
杨一木一把夺下火钳子,立马就变了脸,揪着三妹的后脖颈往院门口推搡,“皮痒了是吧?看你大了没管你,是不是当我好说话了,高芹也是你能叫的?说!到底怎么回事?”
“大哥!”三妹跺着脚,“你看看她把我的自行车糟蹋成什么样了!”
杨一木这才注意到墙角的自行车——车把歪了,盖瓦里外全是泥巴,顿时明白了。
高芹抹了把头发冷笑,“又不关我事儿,昨晚大哥在那儿也是看见的。”
“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