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往高处田地,若竹龙行雨,免去农人挑高之苦。
陆安站到高转筒车前面,水汽扑面而来,轰隆隆的转轴声惊天动地。真好。
青年眼睛亮亮地看着这辆高转筒车,突地,她转身对着陆二郎,深深躬身:“二哥,你活人无数,请受九郎一拜。”筒车转动,声音若溅瀑,一份份兜水工具随着轮子转动而提水上升,再倾泻入槽,流入田中。
这就是筒车的价值。
也是陆寅的价值。
想要一个人死心塌地,那就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价值。这一刻,这一拜,陆寅死心塌地。
大
有了高转筒车,陆安就可以进行下一步计划了。她把自己的学生都叫了过来,给他们布置了一个任务:“按照学派的要求,你们每人给我呈上一份百户村三年发展计划,规划最优异者,接下来三年者都会用其计划。限时十日。”
这是一桩考验,学生们听完后,急忙四散开,四处去做调查。学了这么久,他们已经很知道该如何交出一份让陆安满意的答卷了。要去问百姓,要去探官府,连乡绅家中也要去拜访。如造筒车,光列出造多少辆筒车不行,要列出人力、物力、时间、造价,都得仔细规划。陆安则收到了朱家宴会的请柬,想着自己之前还找人家去询问有无蔷薇露,便特地空出当天时间前往赴宴。至于礼品方面,自有从小学习这方面知识的陆沂舟替她准备。
一到地方,便有候在门口的朱府管家匆匆忙忙上前迎接,嘻嘻笑着,眨起了眼睛:“九郎君请!我家大郎早几个时辰前便一直在问九郎君到了没一一就盼着郎君你来呢!”
陆安笑着回应:“他只问我来,那可有替我准备我爱吃的爱喝的爱玩的?朱府管家笑道:“都有!都有!”
两人边聊边往里走,朱府管家是一个健谈且有趣的人,往往短短一段路,就能给人留下听他讲话是件愉快的事的印象。进了大厅,陆安瞧着墙,有片刻时间没再说话。那面墙上挂了许多东西,有象牙、豹皮、狮子皮、螺壳、犀牛角、鲛鲨皮、鲍鱼壳。
还有一些陆安认不出来的东西。
屋里暖烘烘的,朱家从来不会舍不得在冬日宴会上用火。朱三十郎披着短皮袄就出来了,见着陆安就笑:“九郎,你来啦!”陆安打量着墙上的东西,假装自己不认得,只问:“这些都是海外来的?朱三十郎这个主人家就开始介绍了:“这是来自交趾的象牙还有犀牛角,这是占城一种叫狮子的兽类的皮,这是天竺的豹子,还有这毡,是吉兹尼国的骑驼毛打成的,九郎可喜欢?若喜欢哪个自可拿去,我能做主。”陆安笑了笑,只是顺着这个话题和朱三十郎聊起了海外,聊起了经商,还顺带得知了朱家的起家过程。
他们家祖上原先只是房州的小商户,不说大富大贵,也只是衣食无忧,但朱家祖上并不满足于此,便变卖家产,将妻儿托付给老友,自己出海经商,一去数年,在所有人都以为他死在海上的时候,他回来了,还运回来了大量香料、药材还有海外奇珍,他还找到了一条少有人知的海路,自此发不可收拾,短短十数年间便积累了大量财富。
但朱家祖上还不满足,他认为再有钱也还是在操持贱业,不如耕读世家显贵,便在房州购置大量田地,蓄养奴仆,用高于原价数倍的钱财广收书籍,寻找名师,又花了十数年时间,把朱家从商户转变成了豪强。但终究比老一派的豪强少了些许底蕴,所以他们家才一向以知州马首是瞻。谁是知州,他们就瞻谁。
“对了,九郎你前些时候忙,应当都不知道我已经成亲了吧!”朱延年转身招呼:“娘子!你快出来,和九郎打个招呼。”屏风后转出一张俏脸,发髻华丽,流苏垂下,像是一条又一条美丽的尾巴。她对着陆安笑喊:“九郎!怎么样!没想到吧!”陆安记得她。
她们曾经是同学。她叫乐姑,学习上中规中矩,有一头很漂亮很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