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出棋子了。看陆安的眼神,已是惊骇莫名。
心中也暗暗叫苦,早知就不走这个歪门邪道,老老实实将人迎上去了。如今一局局下着,怎好脱身?
好在,陆九郎仁义,赢了七八局后,见好就收,拱手道:“多谢诸君相让,琴棋书画我只通棋、书、画三样,若是比琴我早已输的体无完肤了,诸位不愿欺我,想必是听闻房州之事,才特意选了手谈,陆某拜谢。”房州之事?房州什么事?
均州学子们压下眼底茫然。
自己一下子就被对面捧成了君子,他们愣了一下,脸上表情羞愧之余,也和善了起来:“哪里哪里,陆兄,还有诸位,这边请。”一行人往均州州学的仪门走去,仪门后面是阶梯,他们的州学建筑落在山上。
这些人走后,一棵大树后面,转出来兄弟二人。那明显是兄长的人深沉道:“益之,这人好有意思,能破棋局却又不愿下棋,你猜他是不愿还是不会?”
名为"益之"的弟弟道:“我不猜,背后说人易生事端。”“哎!你别那么严肃嘛……好吧好吧,那就不猜了。走,我们也去试试琴棋书画。”
大
“诸位稍等!”
两兄弟上前,兄长应劭之作了一揖,笑道:“方才听州学诸兄言,上山要显露才情,吾于琴之一道略有涉猎,不知现在可否一试。”均州学子:…”
他们说的那个话,分明是特意用来为难陆安的,没想过作为常态。但现在又不方便说,只能干巴巴道:“可以。兄台,请。”应劭之又是拱手一揖,垂首时,眼底的笑意像是水母向上轻轻浮动了一下,又慢悠悠潜下去。
他当然知道所谓“试验才情"不是常态,但,这个事情实在有趣,他想掺和一下。
应劭之将背上用布包裹的十四弦筝解下来,布铺在地上,他净了手,戴上义甲,席地而坐。
所谓筝曲指法,便是左手揉、吟、按、颤、推、滑、点、泛,以韵补声,右手托、劈、勾、提、抹、挑、摘、打、花、撮、轮、摇等,针对不同的音位,有不同的技法。
青年试音的指法很柔和,很轻灵,像是在抚摩琴弦。但当他开始分指弹奏时……
“铿一一”
一个重音。
“铿一一铿一一”
是接连的重音。
由慢而快。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如同潮水奔涌,又好似擂鼓声声,黑云压城。快得让人心头发颤,压得让人无法呼吸。
只是开场,便已尽显此人功力。
那指法仿佛弹在了每一个人的神经和血管上,将弦越拨越紧,越弹越快,千军万马,阵阵频催。
“将军令。”
陆安听到那熟悉的前调,脱口而出。
其他人下意识侧头看向陆安。
他们以前没有听过这首曲子,完全认不出来这是《将军令》,是那首源于唐王朝的皇家乐曲。
这首曲子应当被战火掩埋了才是,有不少人想要搜寻和复刻,却总是不得其法一一所以,那弹筝的青年是自己将《将军令》钻研出来的?可陆安又怎么听出来的?
只有青年的弟弟注意到,当陆安脱口而出《将军令》时,他那兄长抬眼看向陆安的眼神,如同觅到了知音,亮得惊人。大
陆安之所以能直接听出《将军令》,全然是因为她爱看各种武打剪辑,里面十有八九都会用那首《男儿当自强》的背景音,听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一一《男儿当自强》用的曲子就是改编自《将军令》。应劭之一起调,陆安条件反射就想起来了。她看向场中其他人,他们已经完全被这首《将军令》吸引去了注意力,面色涨得通红,沉浸乐曲中竟然沉浸得忘了呼吸。或者,比起忘了呼吸,他们更像是舍不得呼吸,生怕呼吸声打乱了音符。就在琴弦越奏越紧,气氛越来越绷,众人心跳越来越快之际,青年旋律一变,由快转沉,曲调庄严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