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过。
于是岑再思摇头:“请仙尊教我。”
“星游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很珍爱山顶这片红梅。”息川川平静道:“若我是个绝情道修,什么事情都不用发生,我便会主动铲除这片红梅。
“因为我心中已无爱恨,空空茫茫。这片红梅只要存在,便是乱我道心。”“若我是另外两者,便可继续珍爱这片梅林。”接着,息川话风一转:“后来我发现这片红梅十分特殊一-我与它不能再在一起,否则终会彼此相伤。但我又确实非常、非常、非常地珍爱这片梅林。”息川甚至会与岑再思及时互动:“再思,若你是我,你会怎么做?”被点名的岑再思:“啊。”
她道:“没什么恋爱是非谈不可的吧?若真彼此相伤,分开就是了。”息川得到她的答案后颔首,继续道:
“若我是个极情道修,我会不顾一切继续与红梅停留在一处。”“若我是个无情道修,我会与红梅分开。”岑再思又“啊"了声,心道:所以我是个无情道修?就这么简单?但息川紧接着又说了下去:“可惜,我又发现,不仅我与这片红梅会彼此相伤。它太特殊了,这份特殊使它决心与世相争,不退分毫。若继续如此下去,会伤及许多,乃至整个嵘洲、整个三寻境。”“但我又实在、实在非常地珍爱这片梅林,以至于它的特殊。”息1川偏头,似乎隔着那层白布,静静地凝视着岑再思:“再思,你又会怎么做呢?”
岑再思陷入了更长久的沉默之中。
过了许久,即将走出这片灿若云霞的红梅林,她才斟酌着开口:“剑尊是问我会如何对待这片红梅吗?”
息川颔首。
“那这事情很复杂,得分情况。”
岑再思:“继续下去,也会伤及到我吗?”“会。”
“我欠这片红梅什么吗?”
“并无。”
“那我会铲除这片红梅。”
“若欠呢?”
“那看欠多少,能还吗,要命吗。不要命就还,要命就昧着良心铲。”…“息川似是笑了笑。
“好,那若这片红梅并不会伤及你呢?”
“它所伤及的那些人欠它吗?”
“有些,更多是无辜之人。”
“被它伤及的人里就没有其它我珍爱的了吗?我是只珍爱这片红梅吗?”息川又思考了会儿:“有你珍爱的,只是,或许没有对红梅那样深。”“我欠那些被伤及之人什么吗?”
“或许吧。”
她们缓步走出了那片梅林,玄止峰的主殿就坐落在梅林之后。岑再思道:“那就看我欠谁比较多吧。得到了多少就须付出多少,在情爱之前,我至少得先做到这一点,否则实在太不公平。”息川说:“你算不清。”
岑再思道:“那我有两个答案,我也不知自己会选用哪个。”息川侧目。
岑再思先是流露出某种罕见的阴郁:“一种,把红梅养在我的山上,我来替红梅走接下来的路。它天性如何都不重要了,再坏也没关系。虽然很不情愿,但如果必须有这么一日,那便我控制住它,我来做选择,活着就行,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会让大多数的人都活着。”
生存的权利比什么都重要,不仅是她的,红梅的,亦是所有人、所有生灵的。
没有任何情爱,没有任何特殊,可以妄自尊大到去剥夺旁人生存的权利。大雪无声飘落,二人之间亦陷入一片短暂沉默中。“另一个答案呢?“息川轻声问。
于是岑再思又摊手,面上神情一转,更为罕见地露出一个世家子弟特有的胡搅蛮缠之色:“第二种,就是看谁逼我,我便去帮另一边。”谁忍心为难我,便是谁不珍视我。
谁不珍视我,我便不珍视它。
岑大小姐也并非是个始终特别讲道理的人。